第七十八章共用晚餐
“不了，”他放下汤匙，声音带着歉意，“明天我还有事。”
陈雪婉涂口红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
她合上补妆镜：“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她起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在烛光中若隐若现，“走吧，本小姐送你回去。”
私厨门口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唐佑风站在光晕边缘，帆布包的麻绳深深勒进肩膀，汗湿的后背紧贴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陈雪婉倚着迈巴赫车门，烟紫色丝绒旗袍勾勒出曼妙身姿，发间碎钻发饰随着动作折射出冷冽的光，宛如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
“上车。”陈雪婉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车门，发出清脆声响，“我大发慈悲，勉为其难顺路送你回清泉村吧。”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倨傲。
唐佑风喉结滚动，目光下意识扫向远处公交站牌的电子时钟——八点十七分，距离火车发车只剩一小时。
他往后退半步，运动鞋碾过潮湿的苔藓，发出细微声响。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唐佑风的手指紧紧攥住帆布包带。
陈雪婉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眉梢挑起危险的弧度。
她直起身子，十厘米的细高跟让她几乎与唐佑风平视，雪松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你自己？网约车能有我的车快？”
她突然逼近，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白得近乎透明：“唐佑风，你该不会是在躲我吧？”
唐佑风别开脸，不敢与她对视，目光落在了别处：“真的不用，我也没必要躲你。”
他固执地重复，耳垂却不受控地染上绯红，“我自己能回去。”
“呵。”陈雪婉突然冷笑，伸手夺过他的手机。
唐佑风惊愕地看着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解锁。”她将手机怼到他面前，眼尾的钻石泪痣在路灯下闪烁，“指纹还是人脸？”
唐佑风僵着身子，看着人脸识别成功后，陈雪婉修长的手指快速输入联系方式。
备注栏里“陈大小姐”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发送键按下时，她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现在想躲也躲不掉了。”
陈雪婉将手机塞回他怀里时，她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掌心，触感如同丝绸拂过。
“你知道虫草的价值吗？”陈雪婉突然倚回车边，从精致的鳄鱼皮手包掏出烟盒。
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红唇间，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她眼底深深的探究，“那盒虫草能换你直播几年的收入。就这么拱手送人，是真清高，还是另有盘算？”
唐佑风望着梧桐树上飘落的枯叶：“救人性命的东西，不该明码标价。”
他顿了顿，迎上陈雪婉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而且，卖你个人情，总比我光脚和夏氏、陈木打擂台强。”
打火机的火苗突然剧烈晃动，陈雪婉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收紧，烟灰落在旗袍上，烫出细小的焦痕。
她盯着唐佑风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笑出声，烟圈混着笑声消散在晚风里。
“唐佑风，你还真是……”她摇了摇头，掐灭香烟，钻石戒指在路灯下划出冷光，“行，我信你。”
看着手机里的时间，唐佑风神色骤变，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车票。
这个细微动作没有逃过陈雪婉的眼睛，她的眼神暗了暗，随即恢复成慵懒的笑意：“滚吧，记得遇到什么事要和我说。”
陈雪婉起身走进车内时，车窗缓缓升起，她的话话被隔绝在车内，“可别硬撑着跟他们耗。”
陈雪婉的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巷口，唐佑风立刻点了个网约车。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混着巷子里的烟火气和陈雪婉残留的香水味。
……
陈家老宅灯火辉煌。
陈雪婉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踏入大厅，裙摆扫过波斯地毯，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侧目。
陈家二姨立刻扭动着腰肢凑上来，香奈儿套装上的珍珠胸针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听说你带了个乡下小子回家？”
女人的声音甜腻，却暗藏八卦的兴奋。
他们家这个大小姐可是一向挑剔，居然会带人回来也是难得一见。
三叔公摇晃着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刺耳。
“现在的年轻人，就爱追求刺激。不过雪婉心里有数，玩玩而已，对吧？”他眯起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充满打量。
这些人都是向蹭着陈家掌权的老爷子现在病重，来陈家分一杯羹。
如今这些人的态度，亦是在对陈雪婉的试探。
陈雪婉端起红酒杯轻抿，酒液在杯中漾开涟漪。
只可惜她不是软柿子，不会人人拿捏。
她扫过在场众人虚伪的笑脸，想起唐佑风局促却倔强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说你们啊，”她故意拖长尾音，“无论哪个乡下小子怎么样，你们介绍来的那些人连让我玩玩的资格都没有。”
大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二姨的珍珠项链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三叔公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陈雪婉优雅起身：“我累了，各位慢慢聊。”
她转身走向二楼回廊，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雪婉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土包子！那丫头眼高于顶！”
“可不是！下次了解清楚了再说啊！”
楼下的议论声不断传来，她却置若罔闻。
站在回廊栏杆前，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陈雪婉摸出手机，盯着唐佑风的头像许久，最终发送消息：“别被夏鸢那群人玩死了，既然我欠了你的人情，那就好好等我还。”
发送完毕，她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
唐佑风正挤在绿皮火车的过道里，泡面的热气模糊了车窗。
他低头看着手机，陈雪婉的消息让他嘴角微微上扬。
火车驶入隧道，黑暗吞没一切，却掩盖不住他眼底跳动的火苗——用虫草换陈雪婉的庇护，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