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王迎紫家，天色蒙蒙亮。
我将方有为的生辰八字写在干草人身上，点睛后，又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咒术生效，方有为会全身溃烂，生满尸鳖。
用不了二十四小时，尸鳖就会从外向内，啃穿他的五脏六腑。
自此，方家算是彻底完蛋了。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一看，是个未知来电。
对方身份我心知肚明，便点了接听。
“道爷好手段呐！”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虚，说明我的咒术已经生效。
“哪有方老板手段高超，我师父死的那才叫一个惨呢。”
电话那头是方有为。
郝杰钱包丢了的事，圣马真知道。
他们答应帮我，却不会只帮我。
趁着方有为还能榨出最后一分价值，他们肯定会把我的事告诉方有为，顺便将水搅混，帮郝杰上岸。
两头不得罪，才是山上人的作风。
至于手机号，有心者，利用郝杰身份证号一查，自然能查到，与术法无关。
“道爷，柳仙姑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叫人对她动手，反倒是她，谋背里命，坏了规矩！”
“你觉得我会信？”我冷哼一声，“你随便找个术士，问他信不信！奥对，您老人家身边，应该没有术士愿意帮你了。实话跟方老板说了吧，我师父一早就猜出你会动手，才叫我做了这些谋划，她老人家临死前，让我传给您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小子，你特么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方有为怒了，“我说了你师父不是我杀的，你在我的工地上抛尸也就算了，还把我的底亮了公，刚才杨四在我地盘上闹了好大一通，也是你教的吧？那小子我了解，他没这个胆子！”
我苦笑一下，不愧是圣马真呐。
他们把方有为的腌臜事亮给了公家人，还恶人先告状，跟方有为说是我干的。
不过也无所谓，这点功劳，我一并担了便是。
“方老板没说全，晚辈刚刚还给您入了术，您今天一定会好好舒服舒服！”
“王八蛋！”方有为的叫喊歇斯底里，“老子账户被公家停了，名声也臭了，上哪去找人救我，同是江湖人，你赶尽杀绝，是不是太毒了些？”
我没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有为还没认命，所以他有胆子跟我骂娘。
过不了五个小时，方有为肯定还会给我打电话，求我救命。
“晨阳哥……”
我一愣，这回是意料之外。
“在呢。”
我来到卧室前，轻敲了一下房门：“小紫，怎么了？”
“你能进来吗，我做噩梦了，害怕……”
王迎紫最后的话细弱蚊蝇，要不是我耳力好，还真听不清。
“那我进来了。”
我没多想，开门进屋，又顺便关上了门。
大病初愈，王迎紫见不得风。
看到床上的王迎紫，随着朦胧天色，脸色稍显惨白，竟有了几分病态美。
真是女大十八变，小紫真的长大了，也漂亮了。
“晨阳哥，我……”
我苦笑一下，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握住了王迎紫的手，纤细如藕，有些凉。
“晨阳哥在呢，你看，晨阳哥学了本事，能保护小紫的。”我尽可能让自己笑的温柔一些，“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见王迎紫安心了些，我闭眼，同她一块熟睡了过去。
山上八年，瞎眼张教的很杂。
知道的，是在调教关门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训练特种兵。
他要我练习随时随地就能睡着的本领，却不让我对自己用催眠咒。
按照他的话来说，催眠咒能让人熟睡，不适合我们这种随时会有危险的山上人。
修道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闻声见醒，盘地则睡。
另外，他还让我练习坐着睡，站着睡，并以此为常态。
好在，我挺过来了，也都学会了。
可这三天日夜颠倒，实在是有点累。
我潜意识听到有人开门进屋，也察觉到这人没有道行根骨，是普通人，可我就是没醒过来。
睁眼时，是王景来那张大脸。
他瞪着我，没出声，示意我撒手，跟他去厅。
我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握着王迎紫的手睡了四个多小时。
于是我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手，顺带着帮王迎紫盖好被子，来到厅。
“李晨阳，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妹夫是吧！”王景来不乐意了，他戳着我脑门，低声训斥道，“今一大早，我和我爸发现小紫不见了，吓了一大跳，我寻思让你帮忙找找，结果就看见你……我都不想说你，你干啥呢？泡我妹？”
这都哪跟哪啊？
我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只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根烟。
王景来见我这样，轻哼一声，随即就变了态度：“罢了，泡就泡吧，我妹身材好，长得漂亮，也配得上你，你也不算拱了我家白菜，记着对她好点啊，我妹没吃过苦。”
“滚！”
纵然是修炼了八年，将喜怒深藏于心的本事练到了家，我还是没忍住，冲王景来骂了一句。
“你妹早就名花有主了，别乱点鸳鸯谱！”
“啊？”王景来这会是真不乐意了，“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哪个臭小子啊！奶奶个爪，看我不打断他第三条腿！”
我没搭理他，正巧听到手机响，拿出一看，还是方有为。
除了他，我这手机号也没人知道了。
“喂，方老板，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又给我打上电话了？”
“道爷，我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吧！”
这回方有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笑了：“尸鳖啃肉的滋味不好受吧，怎么，方老板不是成功人士吗，还找不来个懂行的给你解咒？”
“道爷，我是真没法了，我斗不过你，你师父的事，是我干的，我错了，我真错了，等你治好了我，我一定安排人给你师父风光大葬，求求你了道爷，我出一百万，只要你能救我一命。”
看样子，方有为是真扛不住了，要不然也不能承认柳仙姑的死和他有关系。
毕竟，柳仙姑到底怎么死的，我比他清楚的多。
现如今，方有为输了，他的人脉，江湖地位，资源，全都付之东流。
他只是个弃子而已。
杨四会顶替他，站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人会在意宁安死了一个方有为，因为他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有些话，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方老板，柳仙姑不是你杀的，我知道。”
“啊？你知道？道爷，我都说了，我是冤枉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去卧室找王迎紫问话的王景来，低声在电话里说道：“因为柳仙姑是我杀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震耳欲聋的沉默。
“我根本就不是柳仙姑的徒弟。”我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补充道，“你方有为不是有本事么？不是用术士祸害王东一家么？我就让你尝尝被害的滋味！对了，城中村老周头，还记得么？就是工地里藏着的那具尸体。”
“你身上那些尸鳖的祖宗，就是老周头。”
我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眼前仿佛不是窗台地板，而是漏风土房中，那位衣着破烂，却愿意借给我家钱的老人。
“老周头只是个普通人，他不该死，方有为，他不该死！”我喘了一口粗气，“别指望我会救你，道爷我没那善心，记得到了下面，给老周头磕头认错，否则，我这种山上人，能让你在下面，同样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