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来到座位前，我气道“不好意思姑娘，这个位置是我的。”
“那便还你。”
姑娘起身，精致小脸冲我眨了下眼睛，转身离开。
我重新坐下后，叹了口气。
她坐过的位置还残留着几分清香。
那不是少女体香，反而是技。
香中气味很杂，包含党参、茯苓等多味药材，有安神助眠的效用。
不过五分钟，身旁王景来兄妹便睡熟过去。
没人叫，他们醒不过来。
看来啊，这个朋友，真是非交不可。
我起身向吸烟区走去。
临过某个男人的座位前，我故技重施，撞了他一下。
上次是拿，这次是还。
不错，他就是郝杰。
至于刚才那个姑娘，不用想都知道，她就是自称为圣马真的刘爽。
午夜时分，火车不停小站，速度平缓，人们睡的香甜。
吸烟区只有刘爽一个。
她身穿吊带热裤，脚踩细高跟，肩膀上纹有一个真字，身材火辣：“巧了，你也来这抽烟？”
我将兜里那半包玉溪掏出，甩给刘爽一根“总不是故意来抽烟的吧？”
刘爽一笑，细长手指接过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又皱了皱眉“你就抽这破玩应？”
我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挑你呢，你反倒挑起我的不是了。”
我俩相识一笑，没多做自我介绍，却像是多年老友。
刘爽将香烟掐灭，从随身携带的烟盒中取出两根中支香烟，丢给我一根“尝尝我这个。”
我点上深吸一口，神清气爽。
味蕾接触口中烟雾的那一刻，我便分析出了其中原料“好东西啊，回头我有钱了，也这么配着试试。”
“见你之后，我可以肯定，你就是李晨阳。”
“所以你真是故意来的？”
刘爽摇了摇头“这次是巧合，不过既然见面，也算缘分，你不用怀疑，我真叫刘爽，是夏姐身边人，这个称呼，你总该清楚吧？”
我沉默不语。
她口中的夏姐，全名为夏伊岚，是圣马真护法地。
之前提到过，天地阴阳四位护法的真实名号，在山上也是机密。
既然她能说出夏姐，我就能多信几分。
“能做朋友了？”
我不置可否“仙姑如此大的门户，怎么想着跟小辈这种小门小户做朋友？”
“因为我知道，小池里那货，你是透定了，即便没有我添柴，你也会想办法去亮公，对吧？”
早在没和她有任何沾染之前，我确实着手准备过。
当时我想叫王景来去。
他水底干净，出不了事。
可刘爽想要添柴，我当然愿意领情。
她亮公的效果，只会比王景来更好。
“山上规矩，多友少敌，我欣赏你刚下山头一手，就能揭锅揭的如此干净，所以……”
刘爽从兜里掏出两枚钱币抛给我。
我接下一看，微微皱眉。
钱币发绿，带有明显锈蚀，上述四个大字，得壹元宝。
这是唐朝的真家伙，价值不菲，市场上一枚背上月能卖到四五万。
刘爽给我这两枚，不是背上月，却蕴含上千年的浊阳之气。
拿在手中细细感受，稳心定神，心起暖流。
这是施术布法的至宝，有价无市。
“收了吧，当做见面礼，倘若你执意不收，就是瞧不起咱家，那就别怪我将你名号传遍长夏江湖，想来，你家小门小户，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我冷哼一声“你在威胁我？”
刘爽毫无惧意“那又如何？”
我笑了“我若是记得没错，仙姑刚才抽了我一口烟？”
刘爽一愣“你给我下毒？”
“不，是施术。”我将两枚得壹元宝丢了回去，“仙姑塌了，一样能闭嘴。”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刘爽嘴角微微透出一股血迹，眼中却依旧没有惧意，“你赌我在车厢里没法解术？你怎么知道我会和你坐同一趟车？”
“我不知道，只是见人防三分罢了，更何况是你这种漂亮女人。”
刘爽面色煞白，捂着小腹，蹲在原地。
我见她痛苦不堪，冷笑两声，吐出口烟，那是刚才吸进体内，刘爽给我的那支烟。
“都是同参，谁也别说谁，你不是一样想谋我的命么。”我转身向车厢走去。
事已至此，车厢不太平，我们得在下一站下车了。
“是啊，都是同参，谁也别说谁。”
听见身后那话，我一愣，回过头去。
只见刘爽浑身黑气缭绕。
不过五秒，黑气消散，她重新站了起来“山上手段先放一放，咱们好好聊两句。”
她给我施术，我没上套。
我给她施术，她上了套，明明是将死之相，却用法止了伤。
刚才那黑气，我听瞎眼张讲过，是圣马真特有的执念之气，医死人，肉白骨，甚至能续命。
不过这东西，只有圣马真管理层才能用，且不是无限的。
这回，我终于能放下警惕，相信她是圣马真了。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我重新来到吸烟区，在刘爽双肩轻点一下，又从她肺部往上一压。
同一时间，我用纸巾捂住她嘴
刘爽没忍住，一口咳了出来。
纸巾上，是比小米还要小上几分的小虫，名脑虫。
这是六相术独一份的手段。
此虫入体则醒，出体则死，无孔不入，且单性繁殖。
倘若我执意害她，调动脑虫爬进刘爽大脑，她就算有圣马真保她，也得脱层皮。
刘爽擦了把嘴，眼中没有恨意，反而全是赞赏。
她重新将那两枚钱币递给我，并轻声道“放心，你的身份，哪怕是圣马真，也只有我和夏姐知道，我们看的上你，当然不会卖你。”
见我沉默，刘爽补充道“不过，到了大江湖，难免会有人查你，没点手段，你依旧是孤掌难鸣。”
“仙姑可有妙计？”
“我能凭空捏造一个李晨阳，苍茫山传人，你们这次去哪？”
“长夏。”
“好，那就是长夏本地人，就算公家人来了，一样看不穿你的水底。”
这确实是个好买卖。
我一咬牙，将兜里那半包烟送给了刘爽。
刘爽一喜“这里面几根是？怎么用？需不需要维护？”
“早就被我抽没了，里面每根都是，没六相术传承者操纵，只要吸进去，术法就会自己生效，下场会比你惨的多。放心，不用维护，脑虫不是寻常虫子，于烟丝中长眠，十年二十年，都没关系。”
“你李大传人，对我也算留手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看到你满头脑虫的样子，太高调，我操纵脑虫啃烂肺叶，透了你就得了。”
我这见面礼似乎送到了刘爽心坎上。
她跟我保证，三天之内，会寄给我一张新的身份证。
到那时候，宁安六相术传承者李晨阳会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是土生土长的长夏人，苍茫山郑清风传人，李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