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这人长相随和，李晶晶缓和不少。
她问我晚上要怎么办。
我郑重其事告诉她，晚上我这边是山上人斗法，比刚才要危险的多，她不能再偷偷凑热闹，会丧命。
好在，李晶晶还分的清轻重。
于是我重新回到屋子里，准备起来。
李晶晶想帮把手，可她只是普通人，什么都不会。
我见身边没有墨斗线，就给她钱，让她帮我买些红绳回来，不用太粗，但要长。
李晶晶手脚麻利，没用上半个小时，就带回来了两大捆。
我大概算了下，这两捆红绳得有几十米长，筷子粗，我还真能用得上。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将红绳围绕地面，以封魂咒为阵眼，缠绕银针摆放。
四支蜡烛被我藏在一楼四角，蜡底压着四枚铜钱。
这铜钱和门外埋着的得壹元宝不同，是从李晶晶那淘来的老物件，约莫着五六十年的历史。
浊阳之气比起得壹元宝，可谓是天上地下。
可胜在量多。
十二铜阳封魂阵，赵建的顶上来了就别想走。
红绳还剩下不少。
我见时间还够，又拜托李晶晶帮我买了一只黄鸡。
加上红绳，总共花了不到一百。
这丫头绝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孩。
去市场买鸡，她眼光独到，抓回来一只精神头十足的大黄公鸡，眼神尖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下一秒，大公鸡被我剁了脑袋，顺着脖颈放血。
将剩下红绳侵泡在鸡血里后，捞出空血。
见李晶晶瞪个大眼睛瞧着我的动作，我又一次把她撵出了屋。
这回，我将房门紧锁，跟她说我晚上得忙活一宿，现在要睡觉了。
门外脚步往返两圈，最终渐行渐远。
我坐下，望向那滴血的红绳，耐心等待。
过了一阵，红绳微湿，不再滴血，摸上一把，蹭的满手都是。
这个状态正好。
我拿起血红绳，在一楼地上重叠布阵。
第二道法阵灵感，来自于宁安那位给王迎紫看外病的阴阳先生。
当时他笔锋刚猛，在黄纸符箓上写下一道甲午玉清破煞符。
而我这阵法，正是以这张符箓为原型，在地上布出了一张长三米，宽一米的甲午玉清破煞阵。
终于忙活好一切，我早早上了二楼睡觉。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哪怕我是山上人，可首先，我还是个人。
睡眠不足，我没精力应付好一切，还是会死的很惨。
躺回床上，我眼皮几个闭合，再睁开时，已是午夜。
看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是子时，我这小门市即将接。
老规矩，轻揉双眼，默念开眼咒。
从二楼窗户向外望去，龙门依旧如此，无数人头齐齐瞪我，仿佛在宣判我的死刑。
我一回身，两具无头尸体正站在我床旁，一动不动。
“楼下不太平，你俩就跟肥小皮在二楼躲会风声吧。”
说完，我将房门关好，来到一楼，检查了一遍门市大门，确认外面那些人头撞不进来，这才坐在椅子上，等待人上门。
子时一刻，一楼阴风骤起，迷雾重重。
又是神魂出游的套路。
不同的是，眼前鬼影准备充分。
“我当是惹了什么高人，原来只是个三流胡子，害的我大晚上不消停，跑这鬼地方找罪受！”
来人者正是赵建的顶上，那位山上高人。
他大概率听赵建讲了我的事。
怕遇到惹不起的主，又偷偷去探了我的水底。
正巧，我水底已经被圣马真伪装成了苍茫山后人。
他不怕我，说明他的传承比苍茫山要厉害一些。
瞎眼张也曾跟我讲过，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倘若对方给脸不要脸，就把他的大脸给打肿，让他长长记性。
于是我礼貌开口，盘起了关外黑话“同淋江湖雨，胯下过堂风，三千术法道，初本同根生，小辈过的黄泉水，淌的浑水河，祖师姓郑，苍茫山清字辈，不知这位同参，是何水底？”
我特意称呼其为同参，不是道爷。
说明我也没多看得上他。
“听好了，道爷我过的黄泉水，淌的浑水河，祖师姓江，清义堂挑梁把子！”
说完，这老家伙又补充道“你去赵建那瞎扯什么淡，道爷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这种下九流的东西，再疯言疯语，小心道爷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是一句关外黑话也不想跟我讲。
这样也好，省的我麻烦。
“那您老人家，姓甚名谁？”
“道爷我名韩复真，你且记住了？”
短短几句话，我就将韩复真的底细摸了个门清。
他确实有背景，是清义堂江尚的传人。
这个清义堂名声显赫，在长夏的山上门派排的上前三。
至于那位江尚，更是神仙中的神仙。
传闻中，江尚拥有撒豆成兵，呼雷唤雨的真本事，甚至能走阴串阳，利用私人关系从阴间带回亡魂与家属见面。
凭借这一手，他成为了长夏五仙之一。
无数达官贵人推崇尊敬，每年孝敬他的香火能上到八位数。
不过，韩复真大概率只是在清义堂跑跑堂罢了，俗称小吗喽。
如果他真是江尚的亲传弟子，不可能跟赵建狼狈为奸，赚那点费力不讨好的黑心钱。
另外，他没看出我给赵建施了术，只是想用清义堂的名号吓死我。
于是我没再气，心中念起，一楼四角的蜡烛无风自燃。
十二枚铜钱的浊阳之气上升至韩复真头顶，重重砸下。
韩复真大惊，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嚷，就被我这阵法压的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你敢对我动手，你不要命了！”
“我要早知道来的是你这么个废物，甚至都不会多余布阵，浪费我精力。”
我眼神死死盯着韩复真的一举一动。
他身躯颤抖，身形不动。
四角处的蜡烛燃烧平稳，没有一丁点波动。
这说明韩复真没啥大本事，根本就破不开我的法。
“清义堂是吧，你说江尚那个老家伙，知道你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劝赵建杀人养颅，会怎么做？会不会一气之下，清理门户？”
韩复真一脸疑惑“什么杀人养颅？你小子别信口雌黄！”
“还不老实？”
我冷哼一声，随手打了个响指，门市大门瞬间敞开。
无数人头齐齐飞起，分成两波，直奔我和韩复真而来。
我随手打飞几个人头，那些家伙啃不到我的肉，便又转向韩复真。
他动弹不得，见人头飞来，鬼影差点吓的散开。
可人头却不会放过他。
撕咬声中，韩复真惨叫高呼，痛苦不堪。
我笑望着他，见他鬼影被人头咬的破破烂烂，问道“韩复真，感觉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