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打的远光灯，车距离无相堂还有些距离。
我手脚动作很快，上二楼将借物仿人的李晶晶替身拖拽到一楼，坐在椅子上。
指尖血充沛，我稍微改动几笔，李晶晶的面容与生辰八字就变成了我的。
同时，我拿出红蜡点燃，立在椅后。
从包里拿出迷魂线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顺手在门口留下一只妖种。
做完这一切，我顺梯子上天台，趴在楼顶。
借物仿人的替身可以骗过山上人。
死了一次，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瞒不了山上人，可配合起迷魂线香，瞒一瞒普通人还是可以的。
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
司机没下车，车子不熄火。
侧门打开，下来四个黑衣男人。
这些人动作干净利落，单手紧握后腰，开门进屋。
两声闷响传来，我又一皱眉，红蜡已经熄灭。
这是消音手枪。
一枪打头，一枪打心脏。
这几个人都是专业杀手，不像是霍楠雄的人，大概是钱家养的江湖剃刀。
四人处理好我替身，转身上车，扬长而去，间隔没超过三分钟。
我下楼看了一眼，那替身不光中了两枪，甚至还被匕首割了喉。
这钱家的怨气还挺大。
不过，几个江湖人就想用传统手段杀山上人，有些贻笑大方。
妖种是六相术独一份的邪法。
这东西不是妖，是法。
三界生灵，只要是有魂魄者，妖种就能种植其中。
不光可以当定位用，甚至能在宿主体内生根发芽，养出一只妖种鬼。
不过，这东西遇强则强，有些鸡肋。
山上人被种上妖种，会第一时间发现剔除。
山下人被种上妖种，哪怕真的养出妖种鬼，一样没什么大本事，成不了气候。
我在心中默默感知，妖种正以八十迈的速度向长夏市外疾驰而去。
钱家的老窝貌似不在市里。
看这样子，钱家人要真在市外，来回一趟老怀街，得有段距离。
可我剑斩走蛟后不出二十分钟，这伙人就着急忙慌赶来杀我。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伙人早就知道我会斩蛟。
倘若是钱家人早知道我会下手，为何还会让那父子俩跃龙门送死？
那他们就不是钱家人，只可能是霍楠雄的人。
想杀我，却不派山上人来，派几个江湖剃刀，这还是不想杀我。
我冷笑一声，不由得佩服起五鬼天师的手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知道我很自信，能灭他百指金刚。
所以找几个江湖剃刀伪装成钱家人，让我寻着他们脚步赶到市外。
那里八成有一场鸿门宴，等着我呢。
既然如此，这一车人就别回去了。
我心念一起，妖种瞬间侵透那人魂魄。
妖种鬼暴走，在车里大开杀戒。
司机受了惊，整个面包车在马路上晃晃悠悠。
其他几个江湖剃刀见此情况，赶忙掏枪。
可妖种鬼是法，物理打击没用。
我在心中默默数着。
一，二，三，四！
连带司机，其他四人全部死绝。
面包车失控撞在护栏上，妖种鬼咬舌自尽。
这几个杀我的江湖剃刀，终归还是把命留了下来。
难得剩下一只妖种鬼，我没让他魂飞魄散，只是向无相堂方向赶了回来。
看来，钱家老窝绝不在市外，而在市里。
走蛟窟大局出事，霍楠雄绝对会把锅完完整整甩回我身上。
这是我们合作时就谈好的。
钱家人到现在还没来报复我，这反倒有些蹊跷。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准备了好几手退路，可等来的只有一只妖种鬼。
其他的，没有半点风声。
这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钱家内乱，没时间顾我这边情况。
那我再等下去也没意义。
我刚有回李晶晶那睡觉的打算，无相堂门外又来了一辆车。
我再次钻上楼顶趴好，等待人上门。
这次来的是一辆S奔，车里没人，只有一个女司机。
这女司机不简单，刚一下车，我就感知到了她的气息吐纳与常人不同。
这是个山上人。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我。
“都是同参，不必紧张，小女没带人，也没有任何身段，只想和道爷聊聊。”
女人抬头看向屋顶，声音清脆，没有半分杀意。
我露头向下看去，那女人年纪比我稍大一些，带着眼镜，西装革履，身材容貌都是上上等。
光从长相来看，这女人深不可测，有着几分运筹帷幄的神态。
山上人没法用容貌判断本人的实际年龄。
搞不好，这女人可能比霍楠雄岁数还大，极有可能也是长夏五仙之一。
可我仔细一想，长夏五仙确实有女流之辈，却和她的特征对不上。
貌似不是。
“贵上门，怎么不盘水底？”
那女人笑笑“盘水底也不能站在街外盘，道爷有胆识斩蛟，没胆识请小女进门？”
我冷哼一声“山上手段防不胜防，仙姑激我没用。”
“小女认识李七七。”
我瞳孔震颤，心脏停了半拍。
见我沉默，那女人笑道“这回，道爷可敢邀我进门？”
我长叹一声，心念一起，角落里身怀几十只妖种的妖种鬼与几百只脑虫尽数后退。
“还有些山下手段，仙姑自己能防？”
“能防。”
那女人感受到一楼的杀意散去，开门进了屋。
这人是实打实的山上人。
一楼我留了不下七手退路，四手防山上人，三手防江湖人。
哪怕现在，我还留有两手没退。
只要我想，这女人就算是长夏五仙，进我门，一样得脱层皮。
退一万步讲，我若是技不如人死在无相堂，也能保证来杀我者，连带祖孙三代通通死绝，绝非吹嘘。
逢人防三分，不得不防。
我下了楼，来到一楼开灯。
同时，我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便来到门口，洋装左右观望，顺手关门上锁。
无相堂门把手藏了小刀，不注意就会被刮个口子。
留下血，神仙难救。
香炉三支香，两支迷魂，一支毁魂。
吸入者，皆为废人。
妖种虽为法，却能面对大批量江湖人。
脑虫虽为术，却能在无意间绞杀山上人。
我刚刚说的这些，那女人尽数躲过。
哪怕我关上门，故意将整个一楼沐浴在香烟之内，那女人仍是怡然自得。
“同淋江湖雨，胯下过堂风，三千术法道，初本同根生，小辈过的黄泉水，淌的浑水河，祖师姓郑，苍茫山清字辈。”
见我自报家门，女人一笑“小女同过黄泉水，同淌浑水河，祖师姓沈，无根，带从字。”
我又是一惊，这人……是我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