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也算是上了我贼船的人。
她这种角色，在未来有大用。
索性我也没隐瞒，将老宋太太和江驰山的故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纵然是梅若，也惊的合不拢嘴。
“无皮寨，我是顶上，老宋太太是背里，这活我接了，后面谁去无皮寨谋老宋太太的命，我都会出手。”
我语气平淡“我不希望我在那里碰见你。”
梅若提醒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去无皮寨呢，你……”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直接打断梅若的话，眼神如刀。
梅若叹了口气“还真是瞒不住你。”
今晚之前，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去无皮寨。
可她给我护了法，地上梵文符箓写的一清二楚。
当年瞎眼张没教过我，我自己摸索，找到了去无皮寨的方法。
作为我师姐，且比我天资更好的梅若，看到梵文符箓，再想研究怎么去，易如反掌。
“我答应你。”梅若起身出门，留给我个背影，“江家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趟浑水我不打算掺和了，反正我的人情也还完了，后续他们怎么闹，都是他们的自家事。”
“小师弟，别怪我没提醒你，能去无皮寨者寥寥无几，都是山上拔尖的选手，为了保那么两个人，把自己伤了，不值得！”
说完，梅若上车离开。
我当然知道不值得，可我做这一步为的是瞎眼张，不是老宋太太。
她误会了，以为我有一份善心。
那也无所谓，任由她误会去吧。
我回二楼卧室，找到我藏着的小刀碴。
这上面有一点血，是太平间第三个人留下的。
现在看来，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八姑柳方青。
如果真是她，我就不能急着施法埋术。
她手段比我多，私自施法埋术，惹怒了她，我后面会徒增许多麻烦。
谨小慎微，正是如此。
每次埋术都要做好与对方死磕到底的准备。
足够自信，且一定能杀死对方，这术才能埋。
现在，对八姑柳方青，还得等等。
所谓一物降一物。
她这样的人，我吃不下，有人能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李晶晶一如既往，过来做饭。
我这无相堂在山上有了名声。
往后日子，恐怕不会消停。
这帮人与我结交也好，结仇也罢，终究不是看事孝敬的。
不论什么样的山上门派，没有山下的供奉孝敬，都得黄。
我正胡思乱想呢，门外开来一辆警车，车里坐着的是刑侦一队队长方远。
“什么风把方队长吹来了。”
我套一句，泡茶款待。
方远毫不气，一口喝干茶水，有些惊奇“这什么茶？”
“狮子峰肉桂，想来方队长是喝好茶喝的太多，分不清我这便宜茶了。”
“你小子岁数不大，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我还不知道肉桂？这茶味不对！”
我耐心解释“加了些自己调配的东西，夏天太热，这个能清热解毒，提神解乏。”
见方远没说话，我又问道“太平间那第三个人，找到了？”
“找不到了。”方远叹了口气，“赵中章是大事，还有医院那地底下，局里领导都惊动了，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查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在心中冷笑一声，看破了方远的投石问路。
他只说领导被惊动，却没说具体是因为什么。
倘若光是医院那点事，领导不至于被惊动。
方远在怀疑我，想诈我的话。
于是我明知故问道“方队长不去问赵中章，找我干嘛？”
“还说呢，赵中章刚回局里就死了，否则领导也不至于受惊。”方远眼神中闪过一缕寒光，骂骂咧咧，有些阴阳怪气“这帮山上人真是欠收拾，公家地盘也敢动手杀人，得教训！”
说句良心话，方远的教训挺重的。
清义堂那事一出，山下口碑就算玩完了。
哪怕过了风声，再想重现清义堂往日辉煌，难如登天。
江尚到现在还跟霍楠雄死磕呢。
谋命鬼三十六人，全数拼死。
霍楠雄受了重伤，闭关了。
这些事，方远作为公家人，肯定知道。
他不管，那是因为他和我一样，乐不得看山上狗咬狗的热闹。
“死了？”我装作听不懂方远的话外音，继续问，“赵中章牙都被我打掉了，有手铐铐着，他怎么死的？”
“法医查过了，没查出来。”这回，方远终于放下了警惕，“吴东旭说，这可能是太平间里跑路的那个人干的，不过，查不到具体是谁。对了，晨阳你……”
我苦笑打断道“方队长，我不是公家人，你这么用我，我很难在山上立足啊！还有，上次那笔公费呢？我咋一个子都没看见？”
“在公家立足不比那山上强？”方远摸了摸鼻子，“公费这不是申请着呢么，你放心，半年以内肯定能下来！”
好家伙，半年？！
我翻了个白眼，要真想靠公家吃饭，等公费下来，我都饿死了。
还是许欢那种人的钱好挣，就是恶心。
见我翻白眼，方远竟然难得哄了哄我“晨阳，咱们这么熟了，我方远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你不是，你再帮我一次，后面我拉你当我们刑侦一队的顾问！”
“官衔就免了，有什么问题，方队长但说无妨。”
“那医院地底下到底是个什么，还有，杀害赵中章的那个人，你有没有猜测？”
我如实回答，将金炉化丹和狱炉造物都讲给了方远听。
末了，我拿出小刀渣，递给方远“这上面是跑路那位的血，之前我贴在电梯按键上的，具体怎么查，还得看方队长您了。”
见到这东西，方远眼神一亮“有这东西，你怎么不早给我？”
“方队长是公家人，不怕山上手脚，我这小民可还得活着呢，这东西给了你，难免走漏风声，到时候山上报复，第一个找我。”
刀碴上的血就算不是八姑柳方青的，也得是她身边人。
方远顺着这个线索查，我一样能泼柳方青一身脏水。
同时，我还能卖方远一个面子，一举两得。
作为刑侦一队队长，方远有公家身份，柳仙姑不敢动他，要不然，吞公这种脏活也不可能轮到赵中章身上。
“晨阳，你小子心细，是块好料子！”方远小心翼翼收起小刀渣，转移话题道，“周桓生你还记得吗？他特意跟我报告，想请你去长夏大学一趟，我这就批了。”
见我要开口，方远打断道“放心，这次算是顾问费，干完就能下来，比公费容易。”
公家特点，手续层层审批，就是没问我同不同意。
我没搭这话茬，旁敲侧击道“玄学学会怎么样了？”
“赵中章塌了，玄学学会作为市内扶持的官方派系，当然得找其他人顶，之前那天，吴东旭救了我一命，这位置我送他了。”
我点了点头。
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