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原地。
眼看柳方青脑门上青筋又冒出一根,我半眯着眼,憋住了没笑出声。
她与我也算死对头。
我了解她。
戳她两句脊梁骨而已。
这点气,她得受着。
“好了,既然你们二人已经握手言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江尚再次起身,当起了和事佬:“庞河那边应该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动身去寿宴了!”
我和柳方青低声答应,跟随江尚坐电梯去三楼。
这边早就坐满了人。
我在江尚身后大概扫视一圈。
头一排左右两侧,带有候满天和顾云秋两个位置的座椅依旧空着。
不过,同桌上还有几个位置坐上了人。
我默默将前三排座椅的所有人名记在心里。
这些人,要么是山上门派的得道高人,要么是山下公家的权贵人物。
任何一个拎出来,都能让长夏这片江湖抖上三抖。
就比如头排座椅上那位眉眼清秀,长相端庄,且戴着眼镜的女孩。
她叫冯玲,是个秘书。
要是一般秘书,绝没资格坐在头排,甚至与候满天之流平起平坐。
可她是长夏市委书记的秘书。
这么大的坐地佛,别说江尚,就连江驰山本人亲自到场,一样得敬她三分。
书归正传,见江尚出场,寿宴众人纷纷起身敬酒。
江尚笑意吟吟,伸手回应。
他给了我和柳方青一个眼神。
我俩心领神会,便各自回了座位。
柳方青顶了新面皮,山上人知道,山下人不懂。
如今,她的新身份是柳门弟子。
坐的位置,是柳方青座椅一侧。
而我,则因为位置关系,多走了一段路。
同样,多被看了一路。
这也是江尚提前谋划好,给我扬名露脸的机会。
见我从江尚身边走出,两侧寿宴上,众人议论纷纷。
我耳朵灵,听到几句。
有惊讶的,也有明褒暗贬、阴阳怪气的。
但更多的,是觉得我这种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长夏江湖中。
我微微一笑,回到位置上,坐下喝酒。
一路走来,我听到过不少七嘴八舌。
有意思的是,赵中章也好,付远峰也罢,都死了。
我却还活着!
“诸位!”江尚从清义堂弟子手中接过话筒,朗声道,“江某感谢诸位从百忙之中抽身,来我寿宴祝贺,不过在开始前,江某得先说两件事。”
他声音极具穿透力。
只是一句话,便让现场鸦雀无声。
江尚继续说道:“寿宴一场,长夏山上抬爱,愿意给江某三分薄面,前来送福,江某感激不尽,可对于某些使小手段,在江某寿宴捣乱者,江某绝不容忍。”
“三子,把人给我押上来!”
高台上,清义堂弟子押着十七八号人来到江尚身边。
我扫了一眼。
魏负也是其中之一。
“这十几个人,是无相堂李晨阳与八姑柳方青亲自捉拿,想来坏我寿宴的歹徒,经调查,都是刘家的扫堂腿子!”
我正聚精会神看着江尚的好戏,却感觉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回头一看,周桓生正顶着个金丝眼镜,一间好奇的望着我。
“晨阳,你也在啊。”
我笑道:“这么大的热闹,我不在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周桓生,别瞅着了,把手机拿出来。”
“拿手机干嘛?”
“录像啊,等会热闹可就大了。”
周桓生一脸不解。
可他对我还算信任,便拿出手机录起高台那边。
如今这种场合,台下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江尚说话做事很有分寸。
“江某寿宴,不喜他人添乱,这次事小,不与追究,再有下次,老道绝不轻饶。”
江尚一挥手,清义堂弟子纷纷解开绳子,照着这帮人屁股就是一脚。
“都给我滚!”
山下人看不出门道。
可在山上,却能看到另外一番光景。
这帮家伙必死无疑。
在这种场合漏了脸,又被江尚骂了一句,他们在长夏江湖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为了讨好清义堂,刘家一定会抹掉这些人,以求太平。
高台上,江湖剃刀跑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几只谋命鬼没跑。
魏负也在其中。
这帮家伙不傻。
一个人两条腿,就算真让他们跑,又能跑的到哪去?
眼见魏负脸色发白,六神无主。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江仙爷,小辈有事要讲!”
这一声叫喊夹杂几分功法在内。
一瞬间,我成了寿宴焦点。
“哦,这不是无相堂的晨阳小兄弟么,何事要讲?”
见江尚给我搭起了腔,我大声回应道:“江仙爷说有人坏您寿宴,小辈这边刚刚查到,背里不只刘家一家。”
“还有这事?”江尚故作惊奇,“晨阳小兄弟,快来前面说。”
我重新回到高台上,接过江尚话筒,没着急开口。
那魏负见我来了,先是一愣,又是一惊。
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我笑意吟吟,用口型说了五个字。
“你会怕我的。”
他心如死灰,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魏负,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能如实回答,我就请江仙爷留你条出路。”
台下鱼龙混杂,尤其是冯铃这样的大人物在,生死人命四个字,一缕杜绝。
我轻声问道:“六楼门里那个女人,你们的头,是谁?”
听我这么说,魏负灵机一动,开口道:“我只是把你关在库房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做,我们头是六水,柳门的人,她想谋你们的命,与刘家无关!”
好一个小聪明。
可好在,一切都在我的算计内。
我斜眼看了台下柳方青一眼。
她不动声色,捏碎手中酒杯。
魏负只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山上谋命鬼,认不出换了人皮的柳方青。
否则,就算打死他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把柳门拿出来当挡箭牌。
出了这个门,他会死的比之前还惨。
那位既要又要的山上婊子手段多的是。
魏负一定会生不如死。
当然,前提是,柳方青能出酒楼大门。
“这可是人命案,魏负,青天白日,你说话得讲证据!”
听我提醒,魏负高声道:“我有证据,我们与柳门六水一直保持着联系,聊天记录里有布局谋划,全都是证据。”
我又转头对台下六水问道:“六水,这算不算杀人未遂,你认罪么?”
“这是诬陷!”还没等六水说话,柳方青便开口道,“有人捣乱,坏江仙爷寿宴,怎么能扯到人命案上去?再说了,我柳门向来遵纪守法,怎么可能谋划杀人!”
“好,这位柳门弟子说的对!”我接过话茬,大声道,“我也觉得这是魏负怕惹事,胡乱甩锅的,可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柳门的六水,其实是有心之人顶包伪装的,这一切与柳门毫无关系!”
我这样一个急转弯让寿宴宾都有些懵。
见他们如此,我小跑来到我的座位下,一把掀翻桌子,拽起桌底下的女人回到高台上。
众人纷纷望去,却见这女人五花大绑,嘴里贴着胶布,长相与柳方青身边的六水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