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碎石，车身轻微地颠簸。
侍卫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空凡赠与他的丹药。
啵的一声，玉瓶的瓶盖被打开。
诱人的丹香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
单单是闻上几口，他便觉得功力有所精进。
“当年佛门便是用一枚丹药获取了陛下的信任，也不知那长生丹的效果又会如何恐怖？”
“要是我也能够吃上一颗，是不是也会长生不老？”
欲望在内心滋生。
此地距离京城还有万里之遥，即便自己将长生丹吃掉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若是有了实力，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难道非得留在皇帝身边当狗不成？
“不行，皇帝对我有恩，我绝对不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呵呵，他做得皇帝你就做不得皇帝？
你要是得到了足够的力量，那皇位岂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又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反驳。
“这不是忠君之道！”
“他的皇位不也是弑父得来？”
“他的手上握着我全家老小的性命。”
侍卫有些动摇了。
但另外一个声音依旧在蛊惑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
更何况是这偌大的王朝，牺牲是有必要的！”
脑海中的两种声音争执不休，渐渐地恶念占据了主导。
侍卫的呼吸开始急促，手中的缰绳不由的握紧了。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姜毅和闻人镜已经追赶上来。
咻——
闻人镜屈指弹射出一枚飞镖，击中马的前腿。
狂奔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连带着马车一起翻滚在地。
车厢散落一地。
侍卫狼狈的爬起，暗骂一声晦气。
不过，这也让他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该死，我刚刚差点走火入魔了。”
他压下心底的欲望，检查了一下马匹的情况，准备骑马离开。
一条长鞭突然黑暗中袭来。
闻人镜身影飞出，姜毅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将侍卫包围。
“缉妖司的人？好大的胆子！”
侍卫冷哼一声。
“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竟敢罔顾尊卑对我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出你们的顶头上司是谁，我可以饶恕你们的违逆之罪！”
闻人镜嗤笑道：
“想知道的话，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啪！
长鞭一甩，闻人镜瞬间冲了上去。
侍卫抽出腰间的长剑，狞笑一声同样出手。
“那我试试你们缉妖司的成色，竟然敢派一些歪瓜裂枣来阻拦我！”
“真是不知死活。”
姜毅看着激斗在一起的两人，紧紧握住了斩骨刀。
眼前的侍卫是两人很好的试炼对象，在闻人镜没有求助之前，姜毅不会出手。
……
密林之中此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深坑取代了原本茂密的森林。
深坑之中站着两道身影。
陈默手中依旧握着墨色长剑，神情严肃的盯着前方。
他的气息不稳，呼吸相对之前也较为急促。
刚才的大战对他的消耗也十分巨大。
站在陈默对面的空凡状态更加糟糕。
他身上的袈裟早已破烂不堪，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更加恐怖的是空凡的脖子处只剩下一指宽的皮肤连接，其下漆黑的躯体早已肉眼可见。
“赶紧现原形吧，不然你没有逃命的机会了。”
陈默毫不气的说道。
他在给对方时间，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更了解妖邪的手段。
毕竟妖邪形态各异，每一只妖邪拥有的能力也大不相同。
因此，过往的经验很难帮助每一次的战斗。
撕拉——
空凡并未言语。
陈默说的全是事实。
眼下的他确实已经临近极限，若是不显出本体，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能趁着这个机会一搏了，要是死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甘心！”
嘭嘭——
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发出巨大的声响。
褪去人皮的空凡此时呈现出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
他的脊背高高耸起，在陈默的目光之下变得越来越高。
直至发出噗呲一声。
一个脑袋从他的脊背上破体而出！
若是仔细看，还能够发现这漆黑如墨的脑袋简直跟断臂大佛佛像的脑袋如出一辙！
只是，此时头颅因为带着漆黑的粘液而让人看不真切。
噗呲噗呲
头颅之下再次长出了一具躯体和一只比身体还要修长的右臂。
拥有两幅躯体的空凡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站在了沉默面前。
气势是之前的两倍还要多！
“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默看着眼前这丑陋的生物眉头一皱，诡异的形态光是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精神受到了污染。
若是一些弱小的人看到，恐怕会精神崩溃直接成为一个疯子！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长剑。
墨色的剑光倾泻而出！
咻咻咻——
空凡修长的右臂朝着前方挥舞，单手一抓便将空中的剑光横扫一空。
接着，右臂之上蹦出一个又一个的佛门经文，它们呼啸着向着陈默发起了攻击。
吼——
空凡原来的脑袋突然爆出一声音爆。
震荡的音波攻击让陈默的动作一滞。
他挥剑的右手慢了一瞬，佛门经文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脸上！
轰——
陈默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了一下，造成的刺痛感跟闻人镜的精神攻击有的一拼。
陈默身形再次一晃，其余的经文趁着这个空隙全部跳到了他的身上。
陈默只觉得自己的气正在被慢慢封锁。
“喝！”
他轻喝一声，想要调动残存的力量挣脱经文的束缚。
可那些经文如同跗骨之蛆，一直附着在陈默的身上，让他无法脱身。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杨珩皱着眉头分析。
“看样子是将断臂大佛跟自身融为一体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完美。
佛门的手段确实比较难缠，没想到被这些妖邪更改之后还有这样的效果。”
“能够封锁气……看来之后得注意一下了。”
想到这里，杨珩也决定出手。
目前的空凡已经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了。
他一步踏出，瞬间来到空凡的面前。
带有带着青气的手一巴掌拍向空凡。
可就在这时，空凡脊背上的头颅猛地张开了眼睛！
两束红光射入杨珩的身体，杨珩被禁锢在了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空凡踉跄着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