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姜妍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李欣然手里。
“谢谢你,欣然。”姜妍感激地说。
刚刚还离得很近的脚步声此时没了。
李欣然歪着头,看着悄悄抹泪的姜妍,伸手轻轻帮她擦掉眼泪。
姜妍微怔,定定的看了女孩好半晌。
也许是得到了一丝安慰,姜妍迅速收敛悲伤的情绪。
想起对方前面讲的话,她问:“欣然,你刚说被家里人卖到这儿的?”
李欣然又点了点头:“不过到了这儿,我就跟他们没关系了,历家以后就是我的家。”
姜妍听着,心里却泛起一阵嘀咕,这听起来怎么像拐卖呢?
可这是历家,到底是谁在背后干这种勾当?
正想着,一个高级佣人走进来,满脸不耐烦:“李欣然,叫你扫叶子,你倒在这儿偷懒!”
李欣然吓得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赶紧跑出去干活了。
高级佣人看向姜妍:“你,跟我来。”
姜妍知道在历家只能乖乖听话,便默默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穿过巨大的欧式花园,来到一座隐蔽的苑子。
苑子里的建筑奢华至极,深灰色的主色调透着威严和神秘。
姜妍刚走进屋子,就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即使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也难掩年轻时的英俊和不凡的气场。
“姜小姐,请坐。”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先开了口。
姜妍这才发现,夜清歌也坐在一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主位上的男人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姜妍直觉他很可能就是历家的掌权人—历霆。
正出神,站着的中年男人声音再次传来:“姜小姐,月见草制成的蜡烛,香味可还喜欢?”
姜妍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直直地撞进中年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眸里。
她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是……”
她认出了。
主位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竟是那天的计程车司机。
所以自己这次来到历家,难道不是历迟宴的手笔?
此时,房间的气氛微妙而凝重。
站着的中年男子是历霆的手下,他脸上浮现出一抹隐晦的笑容,看似慈祥,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看来姜小姐想起来了。”
夜清歌神色淡然,优雅地扫了姜妍一眼,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伯父,这位姜小姐是我圈子里认识的朋友,和阿宴也相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历家当差。”
主位上的男人轻轻一笑,嗓音浑厚低沉,如古钟长鸣:
“姜小姐不必拘束,我是迟宴的父亲。这次把你请过来,或许有些唐突,还望你理解。”
历霆话音刚落,旁边的佣人便上前,在姜妍面前缓缓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袅袅茶香弥漫开来。
姜妍对眼前这位长者本能地心生敬畏,他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时,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这就是历家的掌权人?
她现在更加确定了。
之前自己试着去了解老公的家族时,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这张脸——历霆,一个连金融大鳄都要低头喊“历老”的名字。
此刻真人比照片更具压迫感,那双眼睛像能穿透人心,让她想起非洲草原上蛰伏的雄狮。
姜妍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突然理解了历迟宴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压从何而来。
但不同的是,历霆的气场更...古老,仿佛沉淀了几个世纪的权谋与血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形的压迫。
她脑海里想到了一个比喻:如果说历迟宴是撕裂夜空的流星,那历霆则是吞噬光线的黑洞。
但是对方是自己丈夫的父亲。
按道理来说,不就是自己的公公吗?
她微微颔首,声音带着几分生怯:“历伯父,初次见面。”
历霆接着说道:“我之前也听人提起,姜小姐和我们迟宴之间似乎有一些债务纠纷?”
他指的,是那笔十亿的债务?
而眼前的长者,竟用如此温和的语气说出“债务纠纷”这四个字。
夜清歌望向姜妍,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
“姜妍,阿宴性子倔,这笔债...要不要我帮你周旋?总困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姜妍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历迟宴身着一袭黑色长外套,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呼吸中带着一丝急促,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沉冷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房间主位上的历霆,目光淡漠。
历霆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轻哼了一声:“你这样急匆匆赶来,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沉不住气?”
历迟宴淡淡地扫了全场一眼,然后阔步来到夜清歌身旁稳稳坐下。
此时他脸上瞬间恢复了一往的从容,仿佛刚才的那丝隐隐可见的急切,只是别人的错觉。
他侧过脸对着夜清歌,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说今晚要试穿出席宴会的礼服吗?你倒好,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听到这话,夜清歌表情微微一怔。
不过,当历霆略带质疑的目光投向她时,她迅速调整好了状态。
她歉意一笑:“抱歉,阿宴,瞧我这记性,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毕竟是演员,夜清歌完美地掩饰住了刚刚的异常。
姜妍坐在一旁,像个被遗忘的透明人,只能全程默默充当背景板。
她紧紧拽着衣角,低着头,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与尴尬。
从历迟宴走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看着男人目不斜视的样子,姜妍甚至有种强烈的想法,那就是对方根本没发现她就坐在这个房间里。
紧接着,历迟宴自然而然地牵起夜清歌的手,两人一道优雅地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相牵的手,此刻在姜妍眼中格外刺眼,刺痛了她的双眼,心脏也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紧紧攥着。
“你还打算坐多久?”强硬沉冷的声音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