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迟宴黑沉的眼眸视线扫过四周,最终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捋起姜妍耳边的碎发,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耳垂处似是无意识地捏了一下。
姜妍顿时想起那晚历迟宴说的话。
这男人,该不会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戴耳环吧?
看着历迟宴微微蹙眉的样子,姜妍心里一紧。
他抽回手,语气疏冷:“你这么晚不睡觉,来做什么?”
姜妍倒吸了一口气,急切地接话。
“我房间门锁还是坏的,你能不能找人修修?要是不方便,给我些工具,我自己修也可以,或者帮我换个房间吧,我实在害怕......”
历迟宴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一个坏掉的门锁就让你慌成这样?”他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耳际,
“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姜妍呼吸一滞,被他话语里的暗示刺得生疼。她眼眶瞬间红了,满心委屈。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老公,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不能......”
话还没说完,历迟宴的手机突兀响起。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之后接听,电话里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紧绷着的脸俊眉紧皱,脸色不大好。
“好,我现在过去。”
见他要离开,姜妍焦急地抓住他的衣角,“历迟宴,我...”
他不耐烦地佛开她的手,“晚点再说,我有急事。”
没再看她一眼,便走了。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徒留姜妍僵在原地,满心的话被堵在喉咙。
夜深了。
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幕布,将整个房间裹得严严实实。
姜妍坐在床边,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毫无安全感的房门。
她刚刚费了好大劲,把椅子、茶几都堵在门口,又咬着牙将梳妆台也推过去挡着。
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好在,这一晚算是安然度过。
第二天早上,姜妍依然顶着黑眼圈起床。
今天是历家每月一次的家宴,她作为女佣必须去帮忙。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亮得晃眼。
姜妍端着菜盘,在餐桌间来回穿梭。
竟看到坐在餐桌最角落的熟悉身影,安乔。
自从安乔那次拿着一张离婚协议书让自己签字之后,姜妍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看到姜妍的时候,安乔脸上掠过一丝晦暗的神色,那眼神像是心虚。
姜妍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历家这样的家族宴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气氛。
“喂!发什么呆?”刘管家突然呵斥,“赶紧上菜!”
姜妍赶紧收回视线,快步走向厨房。
经过主桌时,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拉住她的手:“历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佣了?”
姜妍吓得差点摔了盘子。
抬定晴一看,男人约莫四十岁,穿着考究的西装,正不怀好意地笑着。
“先生麻烦您松手,我手上端着菜,怕是待会…”
林擎轻轻一笑,“那是,我总不能让你一直端着盘子。”
说完,男人直接接过她手上的盘子。
姜妍顿时感觉头顶一凉,仿佛有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身上。
果不其然,她眸光一转就发现历迟宴坐在对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夜清歌娇笑着插话,“林总,这位可是跟阿宴传过绯闻的新人演员姜妍呢。”
林擎意味深长地拉着长音“哦~”了一声。
然后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历迟宴身上。
“难怪我说眼熟,原来是小花旦姜妍啊。”
说话间,林擎的手牢牢握住姜妍的手腕,“迟宴你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么漂亮,当女佣未免可惜?还是说、你也好‘角色扮演’这一口?”
被人这样当众调戏,姜妍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不适。
更受不了的是,自己被这样当众羞辱,历迟宴还能在那里坐如钟。
此时她眼眶有些酸涩。
夜清歌见状冷笑,用开玩笑的语气火上浇油:“林总要是喜欢,不如让姜小姐跟了你?要是成了,到时候我和阿宴还得叫姜小姐一声舅妈呢。”
“夜小姐当真是什么玩笑都爱开。”姜妍瞪了幸灾乐祸的女人一眼。
旋即冷眼看向轻佻的男人,“先生,请你自重。”
林擎非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手掌落在了她的腰间。
她一惊,身体不由得绷紧。
此时,一旁包括安乔在内的其他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惊诧。
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也不知道这林擎今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就因为最近在历老面前表现得频繁了些,还真把自己当历家主人了?
居然敢当着历爷的面这样做出如此轻浮举动?
夜清歌饶有趣味地看着被轻薄的姜妍,眼角余光瞥向旁边的历迟宴。
还没等她看清楚男人的神态。
下一秒。
随着一声“砰!”的巨响,整张餐桌剧烈震了下,桌上的餐具都跟着哐当作响。
刹那间,全场噤若寒蝉,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住,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彼时,历迟宴周身气场凛冽,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手上的酒杯已被他捏得粉碎,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绽放着血色的光泽。
夜清歌被历迟宴的反应惊到了,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当看到他手上的伤时,她瞳孔微撑:“阿宴,你的手都流血了!”
历迟宴撇开她的手,凛冽的视线落向对座。
“林氏最近的股价很有趣。”他拿起一块方巾擦拭后漫不经心地将染血方巾扔进酒杯。
“从明日开盘起,林氏股价每小时都会跌停一次...直到林总明白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他的目光冰冷地落在林擎放在姜妍腰肢的手上,杀意凛然:“松手!”
林擎脸色难看了几分,旋即收起了刚刚还不安分的手。
他暗暗地咬紧了后牙槽,语气透着不甘和玩味:“历总果然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紧呐。”
姜妍趁机挣脱,迅速退到一旁,她看向历迟宴时的心情也变得复杂。
她原本以为他真的要冷眼旁观,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显示是气得不轻。
果然是不能挑战男人的占有欲。
夜清歌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还愣着做什么,医药箱!”
她盯着姜妍仓皇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