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州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场景。
眼神如刀。
方逸凡抬头看去，惊喜的喊道：“陆先生！”
许初颜一愣，缓缓看去，只见陆瑾州推门进来了。
“陆先生？”
“打扰你们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方逸凡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一句：“许芽太认真工作了，低血糖，差点晕过去，我给她喝了些糖水。”
闻言，陆瑾州上前几步，眼神担忧，“还好吗？”
许初颜摇头，“我没事。”
喝了糖水后，她已经缓过来了，但身体还是软绵无力。
看她这样，陆瑾州的眼神一沉，“你已连续呆在这里多久了？”
她抿嘴不答。
方逸凡还当他是长辈关心晚辈，好心说了一句：“她昨晚在这里通宵，实在太不注意身体了。”
她想拦都没拦住。
陆瑾州深吸一口气，瞧见她眼下乌青，道：“今天你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放一天假。”
“不行！我快有结果了！就差一点……”
“再继续的话你命不要了吗？！”
他的脸上染了一丝愠气。
许初颜被凶得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他。
陆瑾州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压着语气，道：“你该休息了，后面的事还有很多，你无法保证自己的健康，怎么救别人？”
方逸凡也建议道：“你去休息吧，现在试药阶段，我帮你盯着兔子和白鼠的反应，你放心吧。“她被说服了，深深突出一口浊气，“好。”
她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
将事情交托给方老师，她不忘叮嘱了一句：“方老师，有任何状况一定要立刻告诉我。记录单我都写好了，按照上面的配比。”
方逸凡哑然失笑，“好，你放心吧，好好休息，别累着。”
她含糊的嗯了一声，往外走，脚步虚浮，跟飘着似的。
陆瑾州不得不伸手把人拽过来。
“你打算走回去？”
她累迷糊了，原本紧绷着的弦一旦松开，疲惫如潮水涌来，傻傻的嗯了一声。
“30公里，你打算走到什么时候？”
见她反应慢半拍的样子，他不再问了，直接将人塞进车里，送她回草春堂。
开到一半，她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进来了？”
实验室严禁外人进入，上一次他还只能送她到门口，这次却直接进来实验室。
“资助了一个新的实验室。”
懂了，钞能力。
她没多问，眼皮子越来越重。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
脑袋一点一点，随着车子的晃动，如同小鸡啄米。
陆瑾州放纵自己的目光久久停留。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隐藏的妄念得以露出苗头。
心底涌起的温柔像被厚雪覆盖的火山，表面只透出一缕不易察觉的蒸汽。
他缓缓伸出手，刚要触碰她的脸颊，却见她慢慢皱起眉头，紧闭双眼，神情带着痛苦和害怕，声音从唇缝间溢出。
“走开……不要过来……小叔……不要……”
手指在半空中停滞。
他的眼眸发沉，凝视着她脸上惊恐排斥的神情，心脏像是被剐了一刀。
她的噩梦中有他。
伸出的手慢慢收回。
他闭了闭眼，交代司机多绕一会，不必着急回家。
直至她忽然惊醒，大口吸气，瞳孔里带着还未消退的恐惧。
“还好吗？”
阴影靠近，她转头看见他的刹那，猛地后退，几乎把身体缩在最角落，紧紧一团。
那抗拒的姿态肉眼可见。
陆瑾州抿了抿唇，“到了。”
她推门下车，生硬的丢下一句：“谢谢，我先回去了。”
说罢，逃似的跑回去，没有片刻停留。
陆瑾州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发紧，涌上苦涩。
“走吧。”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老板的表情，赶紧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他第一次看见老板的脸上有这样的……
失落？
……
许初颜回到草春堂后，心脏仍然不舒服。
她又梦到了当年的事，被关在寺院里欺凌的画面。
导致她在看见陆瑾州时，下意识恐惧避开。
她以为事情过去了，伤害会治愈，可一旦被揭开，如同揭掉伤口上的血痂，再次出血，钻心入骨的痛。
“丫头，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老爷子瞧见她脸色发白，关切的上前。
她摇摇头，“我没事。”
“你这些天早出晚归，仔细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操劳了，这药方复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很多中医一辈子都完不成一个个人的药方，你一时半会没成效也是正常的。”
老爷子以为她脸色这么差是被复原药方给打击了，好心宽慰几句。
但许初颜一扫刚刚的萎靡，激动的说：“徐爷爷，我已经匹配好了！现在就差验证，只要个体存活率达标就意味着我没有配错。”
老爷子傻眼了，“啥？成了？”
“嗯嗯！”
她找来纸笔，列出后半部分的方子。
老爷子也凑过来看，眼神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面动摇，又惊又喜又充满担忧，岂是一个复杂了得。
“太冒险了，这太冒险了，怎么能用苏启草呢？这东西有毒啊……倒是三白的药性中和了……”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顺着思路，又忍不住为她的大胆而叹服。
最后，他眼神复杂又带着骄傲，“你这脑袋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或许真有可能。”
得到徐爷爷这句话，许初颜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您也觉得可行，就算这次不行，只要这个思路没有错，寻找同类药材，找到中间的平衡，一定可以！”
说完，她肚子咕噜噜的叫。
老爷子噗的一下笑开了，“行了行了，大天才，饿了吧？爷爷给你下碗面。”
她笑得满足，“谢谢爷爷。”
吃饱了后，她睡了一个长长的好觉，没有恐怖的噩梦。
另一边，实验室。
方逸凡正在观察着笼子里的小白鼠，眼神震惊。
笼子里的小白鼠都活着。
可之前这些小白鼠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看着手里的针筒，里面灌满了许芽熬出来的药水。
他刚刚就是喂了这些药水，小白鼠就活了。
霎时间，他的眼神变得激动狂热。
他立刻转身去找许芽留下来的资料和药壶，翻出来，一一查看。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吗，“原来是加了这些……”
一个大胆的念头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