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霖询问地看向安予,后者看一眼乔乔的表情,当然能想到她指的是什么,可不想让安霖对她们两个不安心,便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小孩子的心思我们大人不懂。”
睡觉的时候安予照例给乔乔讲睡前故事,乔乔没选书架上的旧书,又让安予陪着她重新看了一遍从幼儿园里带回来的儿童绘本。
一边看还一边问安予,是不是她的爸爸也像绘本里地那样无所不能,安予给她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看完了绘本,乔乔很快睡着了,看着孩子睡梦中圆嘟嘟的小脸,安予的心情有些复杂。到了此刻她才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爸爸对于孩子的意义,是她这个妈妈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给予的。
小小的乔乔看似平日里并不在乎,可一旦有一个什么点触碰到她心里那个和“爸爸”有关的机关,埋藏很深的渴望便会被触发,慢慢地泛滥。
其实安予很明白,乔乔的这种渴望也许明天就会被漂亮的新衣服或是交到新朋友而暂时取代,可是,这个有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满足的渴望会一直深埋在她心里,渐渐地成为一种情结,成为她整个人生的遗憾。
安予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披了衣服走出房间。
安霖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安予帮着他把一起收拾,安霖不免又要老生常谈地叮嘱一些让她睡前关好门窗,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末了又总结一句:
“……有事就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从临江开车赶过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嗯?”
本来安予就因为乔乔的事情心情复杂,再想到安霖马上要走,心里更不好受,可还是装没事人似的嘻嘻哈哈和他开玩笑,“行了,哥,你再唠叨我以后可管你叫‘大妈’了?”
安霖没好气地瞪她,“没心没肺的小白眼儿狼!我也就是对你,别人花钱请我去唠叨我都不干!”
安霖将行李箱起盖起来往门口提,一边走一边又道:
“你说小梁多好的人,你俩真要是成了,有他照顾着你们娘儿俩,我也不至于这么不放心……”
他说着抬眼看向安予,无意中朝着她的脖子扫了一眼,又把两个背包放到行李箱上之后又转回头来看她。
安予在他刚才看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些心虚了,下意识伸手朝着那地方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还在,她正要说自己颈椎不舒服,便听到安霖道:
“你怎么不带咱妈送给你的小金佛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安予才意识到,刚才洗澡的时候好像就没有看到自己的小金佛。
她最近洗澡总是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到脖子上的红痕上,压根儿就没心思留意到别的。
小金佛是母亲送给她的,打从她记事起就一直戴着从未离过身。
安予和安霖一起在住处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安霖又接着打电话让小梁在车子里找,依然一无所获。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酒店里了?”安霖问。
安予记起来早上在酒店换工装的时候还戴着。
想来想去,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就是落在了裴慕衍的房间里。
明天去他房间里看看吧,安予心里想着。
……
江城市中心医院。
裴斯然斜靠在病床上高高翘着二郎腿和某个辣妹对着手机屏幕骚聊。
庞雪从外面一进去,就听到女人嗲着声音问裴斯然现在能不能出去。
裴斯然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已经被庞雪给抽走。
他正聊在兴头上,不耐烦地瞪她,“手机还我!”
庞雪将手机关机往旁边一扔,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给我躺好了,你爸很快就过来,我可是跟他说你伤得很重,护士和医生我也都打点好了。”
裴斯然其实伤得并不重,就是在被裴慕衍迎面推倒的时候摔了一下,被破碎的酒瓶划破了手腕。
伤口也不是很深,血很快就止住了。
裴斯然颇有些不以为意,“妈,您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不管我伤得是轻是重,在我爸眼里,我都是他唯一的儿子。”
庞雪瞪他一眼,“你还真别太大意了。再怎么样裴慕衍也是你爸的种,血浓于水你懂不懂?你别看他们现在关系不好,万一哪天你爸脑子一抽又觉得对不起他了呢?人心这种东西可没人能把握得了!况且,上头还有你爷爷那个老不死的一直在给他施压。”
庞雪说着拉了被子被他盖上,“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他觉得亏欠了咱们。”
裴斯然咬了咬牙,“昨晚的这笔账,我可是要一分不落地向裴慕衍讨回来的!”
“这还用说?敢对我儿子动手,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庞雪咬了咬牙,“不过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裴斯然诧异,“什么事?”
“我昨天听你舅舅说,裴政泓那个老不死有把手上的股份转出去的打算。”
这话瞬间将裴斯然的注意力吸引了去,“说了是转给谁了吗?”
庞雪冷笑一声,“他那么看重裴慕衍,你觉得还会有你的份儿?”
裴斯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妈的!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行了!你小声点儿!”
裴斯然气急败坏,“我再小声有什么用?老头子那么偏心,真把股份全给了裴慕衍,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他说着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干脆让我舅舅直接把裴慕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