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光赫清了清嗓子,语气颇有些不自然,“前阵子公司里事多,加班多了些,以后不会了。”
庞雪佯装没有察觉,柔顺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50多岁的人了,还是要多注意点。”
裴光赫搂了搂她的身子,“嗯。”
……
送走了安霖之后,安予开车来到金水湾酒店。
周炜一如既往的劳模作风,已经换好了工装,准备安排楼层的服务生打扫裴慕衍的房间了。
“我说周大管家,你干脆改名叫周卷得了,你整天这么卷,让其他人可怎么活?”
周炜无奈地为自己辩解,“老大,你这怎么分不出好赖事儿呢?我把工作都干好了,你这个当老大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安予想想也是,“行吧,那你就继续当你的卷王,尽可能多地给我制造出一点儿躺平的机会。”
“你俩这配合的挺默契啊,一个卷王一个躺平,我就不行了,没人帮我卷,就只能一个人苦逼地仰卧起坐。”邢雅从外面走了进来。
仰卧起坐……
一会儿卷一会儿躺平,可不就是仰卧起坐吗?
安予忍着笑,“那你保护好你的老腰。”
邢雅还真晃了晃她的老腰,“放心,我腰好得很。”
安予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谢总让我通知你,这次的礼仪培训学习从明天开始,为期三天,这是你们A区的名单。”
邢雅说着将一张A4纸递给安予,后者接过来,名单里第一个就是安予。
明天名单是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排好了的,安予有心理准备。
金水湾酒店和雅韵天成礼仪培训公司是常年的合作伙伴,酒店会定期派工作人员过去接受礼仪培训。
安予看了看名单,这一批也有邢雅,“到时候我们一起。”
邢雅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离开了。
周炜上一批已经参与了培训,这期肯定没他,他凑过来看名单,“老大,我听说咱们的老对手宏程国际酒店也跟雅韵天成签了合同,安排的培训计划好像也在这几天。”
“那刚好可以让我见识见识强敌的风范。”
安予一边说着一边和周炜往裴慕衍的房间里走,“裴先生的早餐准备好了吗?”
周炜道:“裴先生今天一早就回睦洲了,最近几天都不回来。”
安予“哦”了一声,不知不觉地就有些走神,以至于密码都输错了。
“喂!老大!”周炜叫她。
“哦!手滑了!”
她说着按了密码进门,接着分别进了厨房,餐厅和衣帽间,房间里的陈设还是昨天的样子,显然并没有人来打扫过,不过她也没有找到她的小金佛。
她正在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裴慕衍,厨房里传来周炜的叹气声,“好好的点心,怎么就扔了?这也太浪费了!”
安予走过去,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盒她昨天没有动过的红豆酥。
包装都没开。
其实,打从离开了裴慕衍之后,她就再也没吃过那东西。
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她赶忙岔开话题,“对了,周炜,我从小到大一直戴着的小金佛丢了,你有没有在走廊里或是什么地方看到过?”
周炜摇摇头,“没有。”
……
睦洲,裴家老宅后院。
晨光漫过老梧桐的叶隙,为青砖地泼洒一地碎金。
满头银发的老者身着月白色真丝太极服在晨光里扎着太极马步,单鞭手徐徐推出,袖管滑落处露出一截羊脂玉扳指,温润光华流转于骨节分明的指间。
一招一式间,身上的衣袂翻飞如白鹤展翼,颇有几分闲居雅士的风范。
裴慕衍缓步走到裴政泓身后,守在旁边的管家李元正要说话,前者抬手示意他不要打断。
李元依言没有出声,直到老爷子停下来转头去拿递过来的毛巾,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是自己的孙子裴慕衍。
裴政泓毫不气地给了他一记眼刀,“没良心的臭小子,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想不起来回来看看我这个老不死的是吧?”
裴慕衍喊冤,“您老人家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您七十大寿的时候我不是刚回来过?”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裴老爷子更来气了,“我不但知道你回来过,还知道酒宴还没开始你就跑了!”
“公司事忙。”裴慕衍找借口,“不是您说的,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
裴老爷子说不过他,只得作罢,“说说吧,最近和昭昭处得怎么样?”
裴慕衍头疼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直接和老爷子摊牌,“实话告诉您吧,我俩没戏。”
老爷子正拿着毛巾擦汗,一听这话,顺手就将毛巾朝着他脸上砸了过来,“你想气死我是吧?”
后者抬手接住,把毛巾叠好了又放到他面前,“您老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我只明白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俩在一起多接触接触,我就不信培养不出感情!”
老爷子说话声音太急,不小心呛了一下,忍不住咳了两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你整天磨磨唧唧没个正形,是想让我到死也抱不上重孙子是吧?”
裴慕衍一听这话题就头大,掏出手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滑着屏幕看朋友圈。
站在旁边的李元一边帮老爷子拍背一边乐呵呵地插了话,“大少爷一直不想和秦小姐在一起,没准儿是心里有人了。”
裴政泓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接着将目光投向裴慕衍,“你不会是心里真有人了吧?”
裴慕衍看着手机不说话。
裴政泓更加笃信了李元的这个说法,“你要是真有人了就赶紧结婚,结完婚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催着你去找昭昭!”
裴慕衍刚好翻到彭嘉绮的朋友圈,是一些幼儿园里的照片。
幼儿园又有活动,夏逸南和几个小不点坐在一起做手工,乔乔也坐在他旁边,正拿了画笔往蛋壳上涂颜色。
他扫了一眼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蛋,本能地又想起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女人。
六年前她渣了他,六年后他借她的女儿用用,好像也不过分。
想到这里,他懒洋洋地开口,“我不但有了人,还把重孙女也顺便给您生了。”
“啊?”裴政泓愣了一下,“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裴慕衍将手机递给他,“您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