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爷老泪纵横,渐渐的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大伙瞧见了不明所以,各种各样的猜测全都有。
“怎么回事?那不是秦师爷吗?咱石屏县的一把手啊!新来的县太爷不管咱们的死活,来了三年没坐过一次堂,咱这石屏县大大小小的事,可不都靠着秦师爷一个人打理着么!”
“是啊是啊!秦师爷可是辅助过三任县太爷的,上一任县太爷升迁的时候是要带了他一块去享清福的,可秦师爷放不下咱这石屏县的老百姓,硬是谢绝了!”
“是啊是啊,秦师爷可是好人啊!好人啊!”
“好什么好?一把年纪了还和后街开酒铺的花寡妇不清不楚的!臭不要脸!”
“这话说的,这石屏街上走的男人几个没钻过花寡妇的酒铺子的?该不是你没钻上,吃味了故意污蔑秦师爷吧?”
“你!”
议论声越来越复杂,江秋意听着,只觉这秦师爷的表面功夫做的倒还不错,那么些人说他的好话呢!那边司徒律津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议论纷纷大有鼎沸之势的老百姓,心头只盼望着一个人快点到来。
许是老天爷知道了司徒律津的急切,他这边正心急如焚,那边他的书童不问就带着县衙唯一三个没跟秦师爷同流合污的衙役匆匆赶来了。
“启禀大人,小人方才带人查抄了秦师爷的私宅,抄出白银三百两,正是此批朝廷下发征兵用的安家费被贪污的那一部分,另有一本账簿,详细记录了历年来秦师爷私下售卖各村里长一职所收的赃款!”
书童掷地有声的禀报,一时间在民众里炸开了锅,人们纷纷流露出差异,震惊,不敢相信的神情。而书童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还有一事,大人,抄家的时候邻居反映,时常半夜听到秦师爷家中有女子的哀嚎,我们仔细搜查了一番,发现秦师爷家中密室里竟关押着三名少女,其中一名已气绝身亡多日,是被,是被……”
听着书童语噎不祥的汇报,还有他脸上那不忍的神情,江秋意全身一震,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秦师爷,只见秦师爷已经没有了刚才听见抄出官银时的淡定,刚才他分明还不停的转动着眼珠子想给自己找借口开脱呢!
可这少女的事一被捅破,不止他一个,连带着他身后叫赵三管虎的两个衙役,全都面如死灰,整个人烂泥似的瘫在地上,跪都跪不直了。
司徒律津先是愣了许久,他只知道秦师爷在朝廷发放给士兵的安家费上动了手脚,却没想过他身上居然还带着人命官司?反应过来之后,司徒律津脸色沉着,肃穆道:“不问,去楚村找那个稳婆过来验尸。”
大秦礼法森严,但凡出现女尸,都不会由仵作验尸,而是请来当地有名的稳婆协助官府检验尸体,这是出于对女性死者和她家人的一种尊重,即使人死了也要严苛的遵从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约束。
而这十里八乡的也就只有楚村有一个稳婆。可是楚村的稳婆?那不就把美凤倒吊起来的那个连半桶水都不算的骗子吗?叫她来验尸?她能验出个什么来?
眼看着那书童已经站了起来,江秋意一时情急,从六郎身后钻了出来。
“大人,楚村的稳婆就是个骗子,你叫她来验尸是验不出什么结果来的,我去吧!我是药婢,精通千金一科,只要是女人,不管是死的活的,我肯定能比那稳婆瞧的明白!”
药婢?那可是南秦世家贵族的家生奴才,打小花了大把银子精力培养,习得一身的医术好终身照料主家,轻易是不会外放的,她既是药婢又是怎么流落到这北秦来的?
司徒律津不说话,谢六郎还以为他不相信秋娘的话,忙给她作证。
“真的,俺媳妇没骗你,之前俺家美凤生孩子,差点没叫楚村那稳婆害死,还是俺媳妇将人救了下来,母子平安呢!还有俺娘,俺娘的病也是俺媳妇治好的,俺们今天也是来街上给人瞧病的!”
不知道六郎是多了个心眼嫌花寡妇的名声不好,故意不提她的名字,还是只要一想起来那个女人就浑身不舒服,所才故意不说她的名字。
司徒律津越听就越对今天碰巧撞上的这位小娘子感兴趣了:“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本官一块过去瞧瞧吧!”
回过头又对自己的侍卫吩咐了句:“押着他们一块到现场去,本大人要他们心服口服!省得回头有人说本官仗着皇族的出身,欺压平民百姓!”
和书童一道来的三个衙役已经先行一步前去打点了,书童在前面领路,县太爷走在前头,江秋意和六郎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侍卫们押着秦师爷和那两个跟他同流合污衙役,身后跟着一大班看热闹的老百姓,一行人走在街上浩浩荡荡的。
江秋意回头瞧了一眼,果然不断的有凑热闹的老百姓加入队伍,眼见整个石屏街市上的人都出动了,远远的好像还瞧见了邵行头和谢掌柜的身影也隐没在队伍中。
秦师爷的私宅有些年头了,离县衙并不太远,走过去也没花多长时间。江秋意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先行一步的那三个衙役,已经将密室里救出来,尚且还活着的那两名女子押了出来,跪在了秦府门口。
衣不蔽体满面污垢瘦骨嶙峋,瞧着和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跪在大庭广众之下瑟瑟发抖,远远的江秋意就瞧见了那破衣烂衫遮盖不住的地方,大片大片的青紫淤横,那一颗心顿时酸胀的难受。
前世她救治过一位被玷污的病人,知道那是怎样可怕的一种遭遇。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本官是石屏县衙的县太爷,尔等有何冤屈尽管细细说来,本官定为你们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