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赔钱的食堂
嗯？
陈江有些错愕的看着旁边的章秋。
“你家开饭店的？”
“对啊！”章秋理所应当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是……”
陈江上下打量着章秋，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出一些生活留下的印记，却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陈江的目光，章秋下意识的后退侧身。
“你干嘛？”
“我告诉你陈江，你可是我姐夫。”
“你要是敢对我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姐，让她撕了你。”
见到章秋那防备的样子，陈江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我滚你个蛋的！”
“我看你，是因为在你身上找不到半分的人间烟火气。”
“在饭店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会帮忙倒茶端菜，每天见的都是三教九流。”
“就算是再怎么愚笨不开窍，也绝对是个人精。”
“可你这身上，却是没有半点机灵劲儿，明明二十出头，心思却好似停留在十七八岁似的。”
“我真看不出来，你是在饭店长大的孩子。”
听出了陈江口中的嫌弃，章秋这才打消了心中疑虑。
“我饭店长大的怎么了？”
“我爸我妈还有我哥很宠着我的，他们从不让帮忙。”
“再说了，我家又不是一直开饭店的，那时在我高中的时候才开始开的好么？”
见到章秋那副样子，陈江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真是鸡窝里养出了一个金凤凰。
一家老小开饭店赚钱，竟然惯出了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想到这里，陈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你家开饭店的，舅舅是怎么给你安排进国企工厂的？”
要知道，95年这时候，大学生虽然金贵，可安排工作却也是分地方的。
如果是像冰爽这样的私人企业，大学生绝对是座上宾。
可如果是那种大的国企工厂，大家都想去捧铁饭碗，那么多的职工家属，哪个没有点关系背景？
单是一个大学生的身份，这个后门还真不好走！
“我爸给我安排工作很简单的！”
章秋笑嘻嘻的说道。
“我爸原来就是在丰林机床厂食堂的主任。”
“后来食堂赔钱，厂子里改制，就把食堂这一摊全都外包给我爸了。”
“再后来，厂子里有人看上了食堂的油水，就托关系想把我爸挤走。”
“正好赶上那时候我家旁边的一个饭店出兑，我爸也懒得伺候厂子里那些当官的了，就要了个高价把食堂转包出来开了饭店。”
“他也算是急流勇退吧，但是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食堂主任，和厂子里的很多领导相处的关系都很好。”
“安排我工作的事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听了章秋的话，陈江若有所思。
这年代大多数城里人，想的就是进入国企之后这辈子吃喝不愁，像是章秋父亲这样敢从国企里退出来自行创业的人很少。
这样的人，若非是眼光毒辣，早就看出了个体经济的未来发展。
那便是一个软弱之人，是被国企内部的利益冲突逼迫的不得不转包了食堂，才不得已兑下了饭店。
陈江更倾向于是前者，毕竟如果真的软弱，又怎么可能和厂子里的大领导打好关系，随便给章秋安排工作呢？
看来下一次进城，自己得把章秋和苏玉带着，到时候上门去看望一下这个舅舅。
虽然陈江很想一步到位，将工厂开到省城去。
可毕竟他们在省城没有任何根基，如果是在丰林市建厂的话，章秋的父亲也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这倒不是说陈江势利眼，发现章秋的父亲有实力才想着去拜会。
第一是因为，除了结婚那一次，他真的没跟章秋的父亲接触过。
第二则是因为现实问题，想拖家带口的去一个其他的城市发展，其中涉及的东西很多。
找厂房，跑审批，进设备，找销路……
当然了，这些问题陈江都可以自己去解决。
可如果有人能在前面帮忙引荐的话，将省去大量的时间。
有些事儿，有人介绍，一顿酒便能解决。
要是没人搭桥，那可就是要跑断腿的！
章秋这样单纯的脑子，自然不会想到，陈江已经在盘算着去她家拿什么礼物了。
见到陈江看着厂房大院门口报名登记的人们，还以为他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姐夫，你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和你讲，那些都是穷苦人，你可不能一直算计他们。”
陈江闻言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章秋那气鼓鼓的模样顿时摆了摆手。
“没有，我是在想，一个工厂的食堂，是怎么能做赔钱的。”
“刚才你说食堂赔钱，然后又说你爸后来承包了食堂，别人看上了食堂的利润，想把你爸挤走。”
“你们那工厂的食堂到底是赚钱还是赔钱啊？”
听到陈江竟然是在想这个事儿，章秋嘿嘿一笑。
“之前食堂归厂子的时候是赔钱的，至于原因么……是因为食堂的人总往家里偷偷带东西。”
不知为何，听到了章秋的话，陈江脑子里竟然想到了情满四合院里的傻住儿！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在国企食堂干活，往家里带点菜很正常。”
“反正都是公家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章秋闻言眼前一亮：“姐夫，你说的话和我爸说的一模一样！”
“不过他们不是带点菜，是米面粮油，什么都往出搬！”
“往出搬？？？”陈江有些发懵的看着章秋：“你说的是成袋子的往出搬么？”
“对啊。”章秋笑着说道。
擦……
你在狗笑什么？
lookmyeyes！！
你还真文明啊，成袋子那叫搬么？
那特么不就是偷么？
“不是，他们就这么往家里搬，你爸这个当主任的不管么？”
“又不是拿的我家的，我爸管什么？”章秋理所应当的说道：“而且那些叔叔阿姨人很好的，他们拿了东西都会送一半去我家，那时候是真幸福啊。”
看着章秋那陷入回忆中的幸福模样，陈江以手扶额。
现在他基本确定了，章秋的父亲，绝对是个有手段的人。
这特么的，根本就是个贼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