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清颜笑容冷淡，幸灾乐祸地嘲笑他：“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笑话。”
顾淮西饶有兴致打量起她。
有些时日没见了，她好像变得愈发鲜活生动起来了。
他撩起她垂在耳边的发丝，在手指间缠绕，笑意玩味，“心里还有我就直说，别嘴硬。”
清颜眼里的温度一点点结冰，
纠缠五年，为他输光一切，最后还隔了条人命。
她的心里，当然有他。
只剩下一塌糊涂的恨！
清颜打开男人的手，直视着他，拔高了音量：“顾淮西，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她抬脚要走，顾淮西舌尖鼓了鼓腮帮子，到底是不甘心。
他拉住她的手腕：“今晚有场庆功宴，是我接手顾氏谈下的第一笔大单子，我要你在场。”
清颜甩开手，抽出纸巾擦了擦他触摸到的地方。
邀请她一起分享喜悦？他准没这好心肠。
八成是拿她当工具人气宋轻舞，做他们爱情游戏里的一环。
她眸底深处流露一抹狡黠，勾了勾唇：“我会去的。”
顾淮西两手抄进西裤口袋，转回身看着她的身影。
心里复杂滋味难以言说，化作脸上一抹不自知的欣慰：“能回来就好。”
清颜顿住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淮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敛去眸里笑意，瞬间变了脸：“我房间没有你想找的东西，你就死了远走高飞的心吧！”
清颜重重甩上门，发出一声巨响，窗外小鸟扇着翅膀惊起散开。
余萍萍站在楼下，好奇地抬头张望。
清颜踩着台阶下楼：“余女士，我们去花园谈谈吧。”
余萍萍精明地转了转眼珠，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清颜被赶出门再回来，非但没有退让，倒是多了几分底气。
就连顾淮西，也对她变得纵容起来。
她跟着清颜来了院子里，一探究竟。
“宝贝女儿，你进顾淮西的房间干什么了，还对他发那么大脾气。”
清颜对余萍萍说：“你我并非亲生母女，你收养了我，作为回报，我最后一次救你，你信我，那我就接着说，你不信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余萍萍压制在心头的不安又冒了出来：“什么信不信的，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都要依附顾家才能过日子。”
“我早和你不是一路人了。” 清颜见余萍萍还在痴心妄想，做她的春秋美梦，顿时觉得自己在浪费口水，“算了，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她要走，余萍萍在身后带着哭腔喊她的名字：
“陆清颜！如果连你都不帮我，我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清颜沉了口气，转回身看着她：“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顾远帆数罪并罚，判他个几十年都是轻的。顾家掌权人现在是顾淮西，你是他杀母仇人，结局不会好。”
余萍萍眼泪止不往下掉：“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身上一分没有，仅剩的存款也都拿去找关系救你顾叔了，可都是肉包子打狗，我现在连见上他一面都困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颜神色一顿：“你那些首饰呢？你的保命钱呢？”
余萍萍痛苦地摇摇头：“一分不剩，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完全慌了，还以为你顾叔很快就能出来，我们就可以做共患难的夫妻了。”
清颜匪夷所思：“你简直蠢到家了！不仅愚蠢，还坏透了，竟然妄想叫我走一遍你的老路，我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你！”
余萍萍泪中带着讥讽：“你比我好得到哪里？被霍绍霆抛弃了，还不是要回来给顾淮西做妾？”
“谁说我回来是为了他？”
余萍萍愣了一下，拂去眼里泪水：“那你回来做什么的？”
清颜沉默片刻，权衡利弊下决定赌一把。
“我回来拿证件，出国留学。”
“你有钱么？”
“你有什么脸问的？我出国留学的钱都被你花光了！”
余萍萍唇角嗫嚅，含含糊糊只有她能听得清：“是我不好。”
清颜嫌弃地扫了眼她：“没钱自己挣，有手有脚还能饿死？”
“就你，除了会画画还能做什么？画室那个死工资，能拿几个钱？”
说到画画，余萍萍瞄了眼清颜的右手。
当初也有她一份功劳，她有些心虚地问：“你的手不是废了？怎么好的？”
清颜觉得她可恨又可怜：“你走出顾家去看看，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奇迹发生，别再把眼睛盯在一个男人身上了好吗？”
余萍萍神情木然，早已没有昔日光彩，清颜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顾淮西不傻，他知道你回来，肯定不会把证件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
“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从没在顾府见过，估计早就被他毁了吧。”
“毁了就毁了吧。” 清颜冷冷瞥了眼余萍萍：“办法多的是，看你有没有良心了。”
“你想我怎么做？”
“偷出我和你的户口本。”
余萍萍被点醒了：“是了，有户口本，其他都可以补办。”
清颜交代她：“今晚顾淮西要办庆功宴，顾婉儿一定也会去，等我们不在家，就是你偷户口本的最佳时机。”
余萍萍惶恐不安：“万一被他发现了会打死我的！再说我也不会偷东西。”
“不会我教你。”清颜压低了声音： “户口本在一楼书房保险柜，密码我发给你。拿到户口本就联系我，我会做个假的，叫你放回保险柜，以免引起顾淮西怀疑。动作要快，在宴会之前完成所有事情。”
余萍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犹豫不决。
清颜循循善诱：“如果你帮我，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离开顾府，度过两三年的缓冲期。”
余萍萍想了想：“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我还不想死，我要等你顾叔出来。”
清颜手扶额，无语至极。
“他出来七老八十了，也不可能娶你。”
余萍萍一脸凄然，讷讷说道：“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你这辈子也不会拥有一个爱你疼你的男人。”
清颜嗤笑：“离了男人我照样活得下去。”
晚上，顾淮西派司机接清颜参加庆功宴。
如今她在上流圈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
顾淮西向宾们这样介绍她：“这位是第一名媛，出自顾氏名门。”
众人心照不宣，对清颜夸赞有加，给足了面子。
顾淮西醉眼微醺，正是最意气风发时，他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很想你，陆清颜你想我吗？”
陆清颜只觉得恶心。
不动声色推开他，扫了眼宴会厅。
门口的轮椅一闪而过，尚未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