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盯着眼前的苏婕，海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就像回到多年前，可是她脸上的冷意又让我清醒过来。
回不去了。
我不愿意再去看她，转身离开，苏婕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又闹什么，有意思吗？”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鼻头酸涩得厉害。
“没意思，我也觉得没意思！”
“苏婕，我们离婚！离婚了就皆大欢喜了。”
一听我提离婚的事情，苏婕盯着我，眼神里满是彻骨冷意。
“杜飞，我的容忍可是有限度的。”
我笑了下，不愿意再跟她争执什么，刚转过身就直接顿在原地。
因为顾颜舟正站在不远处，画着精致全妆，穿着银色亮片西装，领口大开，露出来的肌肤十分晃眼。
他见我转过身，脸上阴沉表情消散，立马变成了委屈巴巴。
“杜飞哥，我跟你道歉，可以吗？你别因为我跟苏总吵架，她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我看着都心疼，你怎么忍心的。”
听见这话，我只想笑。
他心疼什么，有什么资格心疼苏婕？
苏婕见顾颜舟出现，只是冷着脸开口：“你先回去。”
顾颜舟表面点头答应，但转头跟一边卖椰子的老板打上招呼了。
“李哥好。”
看见这样一幕，我立马就想起刚才的事情。
以前我一次又一次的邀请她来秘密基地，想要找回当初大学时期的美好。
可她拒绝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她工作太忙，所以没有再提起，只是尽量的体谅与包容她。
但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我成了个笑话
她不是不愿意来，只是不愿意跟我一起来。
按照顾颜舟对老板的熟悉程度，恐怕他们来过无数次。
一想到我在家里彻夜难眠的等她回家时，苏婕正带着顾颜舟在这里，做着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说着我们说过的话，我就浑身冰冷。
或许，从始至终多余的人只有我一个。
那一刻，我的心一寸一寸碎掉，变成玻璃，扎在我身上每一寸肌肤上。
没有流血，却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我望着眼前的苏婕慢慢往后退，嘴角带着悲怆苦涩的笑。
“他不用离开，该走的人是我。”
丢下一句话，我转身大步流星离开，苏婕在身后道。
“杜飞，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
我脚步一顿，倔强咬住唇，泪水不争气模糊视野。
苏婕以为我是害怕了，语气变得有些讥讽。
“你还真是贱。”
我明白她话里意思，自己的确是太贱了。
所以才发现她和顾颜舟的事情后，才会一次又一次选择欺骗自己。
就像刚才欺骗自己一样，或许只是自己听错了，苏婕没有带任何人来过这里一样。
但事实总是那么残忍直接，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好，那我们离婚。”
良久后，我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苏婕目光沉了几分，“除了离婚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
顾颜舟故意装作十分担心焦急的模样，假惺惺上来劝我。
“杜飞哥，你别这样意气用事，苏总其实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有时候工作压力太大了，你也多体谅她一下嘛。”
我睨了他一眼，嘴角满是讥讽。
“像你一样吗？直接体谅到床上去了。”
苏婕听见这话，立马往外站了几步，脸上酝酿着怒火。
“杜飞，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教养？
如果说到教养，做别人小三的那个，才叫没有教养吧？
我怒极反笑，苏婕却已经站在了顾颜舟的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看那样子，估计是害怕我伤害到他心爱的男人。
即使我早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可还是在真真切切面对的这些时候，还是心如刀割。
我红着眼眶慢慢后退，兜里的手机适时震动。
而我连看都没看一眼，语气中带着些慌乱。
“剧组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她不愿意离婚，我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自取其辱，看着他们恩爱甜蜜呢？
刚走出去几步，苏婕再次叫住了我的名字。
“杜飞！”
可没等她说出来什么，顾颜舟忽然惨叫一声，似乎是摔跤了，可怜兮兮的开口劝道。
“苏总，没关系，你快去追杜飞哥。”
我继续往前走着，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但没有停留半步，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远，隐约有一句传过来。
“要是真的想让我离开，为什么不放手？”
放手？
她是在叫我早点放手吗？
我肯定是听错了，她怎么可能愿意放手，还我一个自由呢。
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我只穿着单薄的衬衫，整个人在海边的柏油路上漫无目的走着。
我感觉到冷，路灯下的一切又有些模糊。
跑车轰鸣声音响起，我来不及让路，整个人就已经往后坠去。
灯光晃眼，地面又透着凉意，我动了动手指，在心中暗想。
要是死了——
苏婕会不会有一瞬间难过呢？
应该不会。
可跑车在我眼前停下，模糊的红色身影穿着高跟鞋靠近，最后俯身关切的询问。
“杜飞？”
我在想这人是谁？
还没等我看清楚，我就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眼前是明亮的病房天花板，空气中都是消毒水味道。
我侧过头就看见病床旁坐着的张艺。
张艺卷发红裙，张扬又恣意一笑道。
“舍得醒了，昨晚倒在我车前，我还以为是碰瓷的呢。”
我实在笑不出来，只是勉强坐起身道谢。
“谢谢张小姐。”
张艺挑眉看了我一会，端过床头柜的热粥递过来。
“快喝点粥，这可是我亲手熬的，一般人可尝不到本小姐的手艺。”
见我没动，她就要直接喂到我嘴边。
“是不是没力气？那我喂给你吃，怎么样？”
我立马接过粥碗，勉强扯出个笑容望向她。
那一刻，我看见她眸中戏谑笑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如何，最后只是低头开始喝粥。
粥有点苦。
或许是因为我嘴和心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