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办公室内，唐栎书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悠闲地跷起一条腿上下晃动。
今天林渊被颜瑾宁派出去做事，留下他守在办公室。
此时已经过了颜总寻常回家吃饭的时间，那个杜修远也没在，他可得好好表现。
半个小时后，唐栎书手里拎着饭店送来的晚餐，非常谨慎地推开颜瑾宁的办公室。
“颜总，已经六点了，您看要不先吃点晚饭吧？”
颜瑾宁听若未闻，清冷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
她光是坐在那里，浑身裹挟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冷意。
唐栎书把晚饭摆好，走到办公桌前，恭敬地叫道：“颜总？”
颜瑾宁签文件的动作一顿，秀气的眉毛渐渐拧在一起。
她缓缓抬眸，微微勾起的眼尾蕴着一层冷厉。
“谁让你进来的？”
刚才不跟他说话，是让他有点自知之明，主动点滚出去。
没想到这唐栎书这么得寸进尺。
唐栎书猝不及防被她语气中的凌烈骇了一跳。
“颜总，我只是按照季先生的叮嘱，您五点前没回家吃晚饭，就说明不回去了，所以我才给您订了晚餐。”
他眉眼微垂，清俊的五官带着几分无辜。
听见季怀州的名字，颜瑾宁握着钢笔的手不禁用力。
她倒忘了唐栎书是季怀州亲自给她挑选的助理。
她眼神微凛，唐栎书顿时感觉后背一凉。
“季先生还特意叮嘱过，您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我给您今晚订的餐里没有一点甜味。”
他硬着头皮，努力根据那份文件里的注意事项迎合颜瑾宁，渴望得到她的一丝认可或是夸赞。
然而对方只是冷冷地凝视他，好似在看一个完全没有生命的物体。
唐栎书不敢抬眸看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扎满了刀子。
“他是你的上司，还是我是？”
颜瑾宁陡然开口。
“啊？”唐栎书狐疑抬头，接触到她毫无温度的眼神又迅速垂下眼睫。
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此时他就算再怎么迟钝，也依稀能察觉到颜总和季怀州之间应该是吵架了。
换做是寻常夫妻，或许他还会劝慰几句。
可这是颜瑾宁，唐栎书想拍马屁的心思瞬间消失了。
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逼仄的压抑感。
颜瑾宁的视线缓缓移到小桌上。
在唐栎书疑惑的眼神中，她起身走过去。
这些饭菜确实都是她爱吃的。
但，都不是出自季怀州之手。
他照顾她的这四年，他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
她的胃也被他养娇贵了，再多贵的菜，也比不上他的手艺。
颜瑾宁忽然有些烦躁。
自从季怀州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后，她就没再吃到他做的饭菜。
对方也总是找各种借口不再进厨房。
如今他去了南夏，回家的时间也不固定。
二人至今尚在冷战中。
想到这，一股无名火在颜瑾宁的心口烧了起来。
她淡漠地轻瞥那些饭菜，冷冷发话：“都撤掉，这些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唐栎书犹如惊弓之鸟，短短时间内把饭菜全都收走。
他背对颜瑾宁小声嘀咕。
这些都是在那份文件的首位呢。
看来颜总真的和季先生吵架了，不然也不会现在也不回家。
正打算拎着袋子走出去，杜修远来了。
他手里拎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笑容温柔，“阿宁，我就猜到你还没走。”
闻言，唐栎书转身看过去。
杜修远正好也看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相接了一秒。
杜修远眼里闪过一道讥讽的神色，把餐盒放在桌上，“这些都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呢，阿宁，快来尝尝。”
唐栎书斜着眼睛看向被他端出来的盘子，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哪里是杜修远亲自做的，分明是和他点了同一家的餐厅，就连盘子上的花纹也一模一样。
呸！真够心机的！
颜瑾宁站在落地窗前，似是在想别的事，对杜修远说的话听若未闻。
唐栎书磨磨蹭蹭地往门外挪，眼珠微微一转，扬声提醒道：“颜总，杜先生来了。”
颜瑾宁这才侧头看过去，一片清冷的眉间看不出她具体的心情是怎样。
杜修远走到她身边，唇边仍是那副温雅的笑意，“阿宁，你在想什么？我来了都不知道。”
“没什么。”颜瑾宁重新看向窗外，握住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几分。
杜修远还在自顾自地说：“怀洲今天怎么没来给你送饭呀？忙到这么久你一定饿了吧？”
唐栎书在心中低骂了一句，拎着自己的袋子离开办公室。
门一关上，杜修远勾了勾唇角，往前一步靠近颜瑾宁。
“阿宁，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说罢，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微微蹙起的眉心。
颜瑾宁不着痕迹地别过头躲开。
杜修远神色微怔，手迅速收回来，垂下眼睫遮挡住眼底的不甘。
“阿宁，我没有别点意思，我只是看你不开心。”
颜瑾宁没答话，低头按亮手机屏幕。
这几天和现在一样，没有季怀洲的短信，也没有他的电话。
他好像铁了心要和她保持疏离，就连最简单的问候也不给了。
这么想着，颜瑾宁眼底寒意更甚。
杜修远看出她的心思，非常体贴地说道：“如果你想要有人陪着，我乐意至极。”
他最近和她独处的时候，总是会被那个不知好歹的唐栎书进来打扰。
换做是别人，他早就在颜瑾宁面前提几句，让她开掉重新换一个。
可每次他提起唐栎书的种种不好，她都蒙混过去，似是很满意这个新来的助理。
这让杜修远非常想不通。
难道就因为是季怀洲给她选择的人吗？
颜瑾宁手指微动，给江雨然发去消息，那边很快回复。
“跟我去醉梦。”
她淡然扔下去，转身就要走。
杜修远为难的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阿宁，可是这些菜......”
他故意抬起手，把拇指上的贴着的创可贴露出来，好似他为了这顿饭，花了很多的心思。
颜瑾宁盯着餐盘看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就放在这吧，我让唐栎书进来收拾。”
唐栎书又被叫了回来。
杜修远立刻收敛刚才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朝他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故意扬声说道：“阿宁，醉梦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唐栎书背对二人，听见关门声，他恶狠狠啐了一声，当即拿出手机给季怀洲发去消息。
“季先生，不好了！颜总带那个杜修远去醉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