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季怀洲从出租车上下来,正准备走进他所租的那栋公寓大楼。
刚走进小区没几步,一阵嘈杂声传过来,其中还伴随着女人的谩骂。
前方围了一群人,正神色各异的看热闹。
季怀洲提着行李箱,只往那边瞥了一眼。
多是中年退休男女。
他收回目光往前走,兜里的手机响了几声。
他拿出来看眼,是一条航班订票成功的通知。
飞往江城的航班定在了明天早上九点。
杨飞随后也发来消息,交代了一些相关事宜,接着是一份具体文件。
在去江城之前,季怀洲必须先把户资料和喜好摸清楚。
正给杨飞回复,一条泰迪突然冲出来,张牙舞爪地对着他的小腿就咬。
季怀洲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腿躲过。
泰迪龇牙咧嘴的,一副今天非要咬他不可的架势。
季怀洲眉头紧皱。
他挺喜欢犬类动物,但泰迪除外。
这种类型的狗这么嚣张十有八成主人也是一样的德行。
季怀洲绕过它,它却不依不饶的要跳上去咬。
“你看你看,我就说遛狗不牵绳要出问题。”
一个女人指着那只泰迪指责,“真咬了人,我看你怎么处理。”
“哪咬了哪咬了?我家妞妞可乖了,那是在和他玩呢!”
另一道尖锐的女声厉声反驳。
刚才那些围观的人都无奈地摇摇头。
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真是拿着没办法。
泰迪汪汪汪的叫着,季怀洲躲了几次它也不罢休。
他索性将手中的行李箱往下一放,将泰迪压在箱子下。
他皱眉抬头,看见一个烫了和泰迪毛发一样卷的女人当即冲过来。
“妞妞!”
刘芳扑上去撕扯季怀洲的衣服,“你放开我的妞妞!”
泰迪被压住,正不断地挣扎。
季怀洲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否则这只泰迪当场就得被压死在这。
“我的妞妞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刘芳哭着嚎着,嗓子里就像装了一个扩音器,聒噪得让人头疼。
“大家快来看啊!这人要把我的妞妞压死了!”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季怀洲面色冷峻,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遇上这种无理取闹还撒泼的,没必要和对方多说。
“这位女士,您遛狗不牵绳,险些造成我受伤,既然您这么不讲理,那就让警察过来吧。”
刘芳愣了一秒,明显有点怕了。
季怀洲拿开行李箱,她赶紧把狗抱在怀里,双眼死死的瞪着季怀洲。
“这点小事用得着报警吗?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你等着,我现在就叫我儿子。“
说着,她气冲冲的打了一个号码,“喂?你老娘受欺负了,你还在家里待着干嘛?还不赶紧滚下来。”
当真是凶神恶煞到了极点。
几分钟后,一个颀长的身影跑过来,“妈。”
来人看见站在一旁的季怀洲,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季怀洲的目光在他和女人之间流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唐栎书连忙低下头,避开对方递过来的视线。
他在心里暗骂几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今天难得回家一趟,就在这遇到了季怀洲。
经过上次在马场的谈话,唐栎书是彻底将季怀洲当成敌人了。
但莫名的,对方身上的凌厉气场,让他在此时感受到了压迫感。
再加上他的母亲一直在骂人,让他更加抬不起头来。
他出生普通,母亲和父亲都是早年下岗工人,靠摆摊扶持他读书。
前几年老房子拆迁,得了一笔钱,才到京城来买房定居。
可这并不能改变他母亲骨子里带的泼辣。
面对那么多双眼睛,唐栎书脸上火辣辣的疼。
刘芳见自己的儿子低着头放不出个屁来,火气更甚。
她一巴掌狠狠扇在唐栎书脸上,“没用的东西,你老娘被欺负都闷声不吭气,我养你有什么用?”
那一记耳光的力度并不小,清脆的巴掌声尤其清晰。
唐栎书的眼睛和脸颊瞬间红了,自尊心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他咬紧牙根,抬头凝视季怀洲,眼底有恨意在翻滚。
季怀洲看着这一幕,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
唐栎书不会认为被打的这巴掌,和他有关吧?
那可真是让他对这个人更加刮目相看。
很快,警察过来了。
刘芳一看季怀洲真的报了警,抱着狗就开始哭。
唐栎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也去调监控,刘芳心中更慌了。
“不牵绳的狗恶意咬人,是要被带去安乐的。”
人群中有人提醒一句。
刘芳被吓得浑身一震,这个时候才觉得紧张,连连去扯唐栎书的袖子,让他想办法。
唐栎书深呼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开口:“季先生,关于刚才的事,我代我的母亲向您道歉,对不起,如果您有受伤,我会承担所有医疗费。”
季怀洲没说话。
唐栎书急了,“季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妈年纪大了,很多事她确实没分寸,您不会还要和一个中年人过不去吧?”
闻言,季怀洲笑了。
他是受害者,现在反过来道德绑架他了?
原本他不想因为这点事耽误时间,选择和解算了,唐栎书的这番话立刻让他改变了想法。
“不用你说,等警察来定结果。”
季怀洲轻笑一声,拖着行李箱坐到一旁的花坛瓷砖上,颇有耐心的等待警察过来。
唐栎书站在那里,浑身都极其难受。
刘芳凑近他小声说:“你和他认识?”
“嗯。”
“认识你还摆不平?你个没脑子的!”
纵然唐栎书习惯了母亲的谩骂,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无法做到平静对待。
难堪的一面被季怀洲看见,他根本接受不了。
突然,唐栎书爆发了。
他厉声骂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遛狗要牵绳子!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怀里的这条疯狗!出了问题只会让我给你擦屁股,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狗掐死!”
刘芳猝不及防被骇了一大跳,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往后退。
怒火激得唐栎书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他用力握紧拳头,用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稳住心神。
季怀洲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自始至终都觉得这对母子俩真有意思。
看来唐栎书想攀上颜瑾宁,和他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
一个长期生活在压力中的人,一旦有了往上爬的机会,将会不留余力。
唐栎书在努力摆脱他的阶级。
只是目前看来,他的家人对他来说好像是累赘。
季怀洲直觉以后的唐栎书,恐怕会为了权势而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