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干什么?快把刀放下。还有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刀夺下来啊!”
王葱葱看着那双眼通红,似乎已识不得人的男人,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出口尽是焦急,但身形却仍是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去。
在他的号召下,彼时还愣在原地的小弟军团们,忽而如觉醒般,赶忙便冲了上去,极力想要将那男人制服。
许是中邪的人与常人间力量太过悬殊,男人几下便将那群小弟甩到了青石地板上,手中仍旧紧攥着那把利刃,眸子中没有任何焦距,站于原地迟疑了片刻,似乎是在辨别着方向,接着便冲着我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要说我吸引厉鬼,我自然是相信的,毕竟那么多事实摆在眼前。
只不过我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如此强大,连这般中邪的人都会寻我而来。
“拦住,快拦住他!”
王葱葱焦急的跺着脚,声量也越发提高了起来,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茅天眞,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其推到了我的身边。
突如其来的状况,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何物在作祟。
茅天眞只好从怀中摸出了一张黄符,直直的贴在了那男人的面门上,不知道是否是黄符起了作用,男人的脚下明显一滞。
紧接着我便听得,在阴暗的墓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其尖锐的叫声,寻来源望过去,似乎就在那男人的身上。
我蹙了蹙眉头,眼眸中满是狐疑,脚步却好似不受控制般的向前紧走了几步,我环视向周遭,其余的人似乎同我的反应很是一致,就如同有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般。
所有人都笔直的冲着那男人迈步走了过去。
“捂住耳朵!这叫声有催眠的作用!”
一个低沉而冷冽的男声自我身后响起,接着我便觉得耳畔一热,那扭曲的尖叫声神奇般的从脑海中消失了,余下的只有属于慕少天的气息与温度。
“静心凝气,不要被外界的声音所干扰。你,一个人可以吗?”慕少天在我的耳边轻轻的提醒着,目光凝结在了墓室中间的男人身上。
因为黄符的作用,男人仍旧僵立在原地。
他不能只顾及到我一个人的安危,如果不将那怪声来源寻出,只怕之后仍会出现什么事端。
“我没事的,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抬起两只手将耳朵紧紧的塞住,看向慕少天的眸子中盛满信任,尽管心中仍是有些害怕,但却仍是极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他能够放安心。
慕少天紧凝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向着那男人几大步走了过去,剑眉微蹙,眼神中有着小小的疑惑。
他绕着那男人缓缓走了一周,忽而迅速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张符咒,说是符咒,我却只看到那黄纸上满是他的血迹,没有任何的规律与咒文,似乎只是用鲜血将那黄符浸透罢了。
没有任何迟疑,他将那黄符一下子按到了男人的后脖颈处,霎时就听得墓室中的尖叫声更加扭曲而刺耳。
同时那脖颈处的空气似乎有所流转,接着我们便看到一个惨白色的小脸出现在了那男人的肩膀上。
脸上挂着一对青色的瞳仁,圆形的小嘴此时正一张一合的,不消说这空气中的声响必然就是这东西发出的。
而那白脸之下,居然伸出了两只枯槁的小手,尖尖的指甲直插进男人的皮肤中,大约正是因此,它才能够控制住他的行为。
“这是什么东西?”
我大着胆子又向前走了两步,那东西极其狰狞的盯着我,原本极其可怖的面容此刻更是显得诡异非常,但碍于慕少天鲜血的作用,它被封在了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傀。不同于一般的鬼类,它能够附着在人或者动物的身体上,从而彻底控制住对方,为自己所用。”
慕少天从背包中翻出了一把古匕首,匕身通体呈乌黑色,手柄处镶嵌有各类玉石,做工很是精良,一看便是价格不菲。
他边说着,边用匕首将那覆在男人后颈的傀取了下来,又布下了数张符纸,于墓室中间,以烈火将其焚烧殆尽,随着蒸腾的青色烟雾逐渐消散,墓室再次回归了平静。
“魁?听说过花魁,鬼里面还有鬼魁吗?真是奇怪。”
王葱葱抬脚在那灰渍上踩压了几番,美其名曰是在为我报仇,口中还不停的嘟囔着,似乎根本无法理解,这鬼东西怎么会有个如此的名字。
我不禁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自打踏入这古墓之中,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这墓室太过诡异,却又无法说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大概是脑中的弦绷得太紧,一度让我的神经极度紧张,王葱葱这忽然的一闹,不禁让我霎时觉得缓解了几分。
“葱哥……是傀儡的傀,不是花魁的魁。”茅天眞站在王葱葱的身边,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服,极其小声的提醒着他。
虽然音量已经极低,但在这静寂的墓室中却仍是显得极其突兀,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个黑衣小弟,此刻虽然极力在控制着,却仍是止不住地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笑!笑什么笑,我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傀儡的傀吗?”
微斥了一句,王葱葱的脸色有些尴尬,眼神凌厉的扫射向那小弟军团中,大约是发现主子有些气结,所有人硬生生的将笑容憋了回去,重新挂上了一副冰块脸。
“闹够了吗?这是在古墓中,不是在你的别墅里。”已经站起身向前走去的慕少天,冷不丁扔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声音中的清冷不禁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于是,所有人再次踏上了寻找主墓室的道路。
两侧的耳室已然探查清楚,没有过多的讯息,按照之前女鬼的说法,这方形外室尽头的甬道,应该还是选择右边的那条。
如果从之前的壁画上来看,丞相的官阶古墓的规模应当是庞大而金碧辉煌的,可是这里却总给我一种破败的感觉。
目前经过的这两个方形墓室的设计都极其简单,根本不见多余的机关,虽说之前在耳室中见到的傀的确不怎么容易攻克,但仅凭它,似乎仍是不足以保护这整个古墓吧。
沿着甬道向前走,然而越走我却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甬道似乎并不是平行于地面的,反而是呈一定的角度向下倾斜。
身体本能的感觉到有些晕眩,就像是小时候常玩的眩晕小屋般。
人看向四周的墙壁明明是直立的,但身体所处的位置却与地面成倾斜角度,这就使得视觉信息发生了错误,大脑收集了相互矛盾的信息,使得其在判断上产生了失误。
“你们有没有觉得,头有点晕?”
脑中有些不清晰,脚下的步伐似乎也有些错乱,我茫然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前面人的手臂,明显对方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又再次向前走去,只是这一次明显脚步放缓了许多。
“将眼睛闭上,前面的距离已经不远了,扶着我向前走,这样就不会觉得头晕了。”
我点了点头,将眼帘闭了起来,如他所说,的确感觉脑中清晰了许多,心中的不安和紧张也明显消除了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得耳畔响起了慕少天低沉的声音,“到了。”
再次睁开眼睛,映着手电的微光,我却发现此刻我们身处的墓室居然与之前的完全不同了。
头上方是穹窿顶,四根镶金石柱分别立于墓室的四方角落上,每个石柱旁还立着巨大的青铜鼎,仔细看来那鼎上所纹正是之前在秘陀寺内见到的犼兽。
居然又是这只怪兽,难不成是这墓主人的偏好?
墓室中间似乎依照着什么顺序散落着十几个黑色棺材,棺材的做工都很粗糙,明显其内葬着的应当是奴隶或者婢女。
“这么多棺材……”
王葱葱有些吃惊,但想起之前发生的那幕,后怕般的退到了茅天眞的身后,而那帮黑衣小弟也都有些面色不自然。
古墓到这里,便不见得有再多的甬道了,仿若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除去这些棺材就没有再多余的东西了。
可是这里不可能是摆放墓主人棺椁的主墓室。
“要不要问一下,到了这里似乎已经走入到了一个死胡同中。”
我瞥头看向旁边的慕少天,有些询问的说道,然而尚未等我的话语说完,握于他手心的玉佩再次闪烁出了暗绿色的光芒。
一个缥缈而悠远的女声,自玉佩间响起。
“这墓室的墙上有古怪,仔细找找应该可以发现一道石门。开启石门的钥匙就在那四个青铜鼎上,按照南北西东的方向,依次将犼的浮雕按下,石门便可开启。”
既是得到了提示,当下所有人便来到了那四面石墙前,反复的摩挲寻找,终于在北面的墙壁上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
按照南北西东的方向依次按下浮雕,暗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