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和老姜闲聊了两句后,我就换了一双拖鞋到院子里洗了脸又接了盆冷水泡了泡脚。
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我泡着脚一边点了支烟抽着,一边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心中虽有些惆怅但感觉却很惬意。这里虽然落后没有市里发达,但贵在宁静。习惯了市里的快节奏生活,在方家庄这个地方小住一段时间倒还真能放松一下心神。
一支烟后,我用干毛巾擦了擦脚顺手把洗脚水洒在院子里,随后就甩着手回到了堂屋。
进屋准备睡觉的时候老姜端来一个香坛放在床头不远的柜子上,香坛上点燃的燃香飘着袅袅的青烟。
“这天还有蚊子啊?”我以为这是蚊香,脱着外套随口问了一句。
老姜笑着瞪了我一眼说:“十月份的天哪来的蚊子?檀香,安神助眠用的。”
“您这还真什么都有。”我愣了一下,笑着道。
老姜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年纪大了,睡眠浅。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一根能催眠,效果还不错。你这段时间也怪忙的,到这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歇歇。”
“这段时间是真的有点累。”我坐在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一笑道。
老姜背着手看了我一眼,说:“早点歇着吧,我也得去睡了。”
“好!”我应了一声,等老姜绕开屏风走出去以后,方才脱掉了裤子躺了下来。
不知是老姜这檀香的缘故还是心神放松的原因,这一晚我睡的格外踏实。细数一下,倒真有段时间没睡的这么安稳。这一觉我从晚上的九点多钟,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六点半才醒。
或许是因为思念过盛的缘故,梦里我还见到了顾轻语。我们俩还是和以前一样聊着天,时不时拌几句嘴。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我穿好衣服推开堂屋虚掩的门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方家庄位于山谷之中,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新鲜,站在堂屋门口朝远处的青山望去能看到升起的青烟,景色秀丽怡人。
“醒了?睡的怎么样?”从旁边厨房走出来的老姜手里拿着水瓢,一边在水缸里舀水一边笑着问了我一句。
我回过神收回目光,呲牙回道:“很长时间没睡那么踏实了,您这还真是养神的好地方。”
“那就多住一段时间。”老姜用盖遮住水缸笑着道。
我摆了摆手边朝着水井走去,边说:“得了吧,再住下去就得在这得道成仙。”
“洗个脸过来给我搭把手烧锅,咱爷俩做点饭吃。”
“好勒!”我应了一声,打了盆水洗漱好后就进了厨房帮老姜烧锅。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两碗白米稀饭和一小盘咸菜外加几张老姜自己烙的薄饼就被摆在了餐桌上。
“吃完饭你自己在这待会儿,我骑车去下面镇里买点东西,中午给你炖个土鸡吃。”老姜夹了一筷子咸菜丢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轻声道。
我喝了口粥回道:“我开车带你去吧,反正我也没啥事。”
“你来这就是休息养神的,没必要来回折腾你,我自己骑车下去就行。”老姜会心一笑道。
听老姜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坚持,只好点着头应了下来。
老姜又询问我还想吃什么东西,我笑着回了句都行,反正自己是来蹭吃蹭住的,做啥就吃啥不挑嘴。老姜点了点头,也没再细问。
吃了早饭收拾干净碗筷后老姜就骑着自行车下山到镇上采买,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了会儿就无聊的在方家庄里四川闲逛着。从村头走到村尾在看到后山时,我忽然想到了龙岭脉深处墙壁上的壁画,于是就折回到家中取了手电奔着方家庄后山的位置走去。
攀上了后山找到了之前我和老姜以及西装人用雷管炸药炸开的洞口,我打开手电猫着腰从洞口一直朝里走着。
山洞里除了手电的光亮之外就没了任何光源,因为天气已经到了十月份的缘故山洞内还有些潮湿。我小心翼翼的走在山洞里慢慢的朝山洞深处摸索着,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方才走到山洞的尽头。
站在山洞空阔的平台中央,我仰着头用手电照耀着山壁上的壁画,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当时和老姜与西装人来这里看到这壁画时,我满脑袋疑惑,完全不知道这两条蛟和中央的婴儿有什么关联、代表着什么。但再知道方家庄的活物是不老的婴儿以后,这壁画上的问题似乎就有了答案。
壁画中央的婴儿,或许就代表着方家庄的活物不老男婴。那这婴儿两边的蛟,难道是代表着封家的死物?
这么一说的话,这封家的死物莫不是一条蛟龙?
想到这我有些自欺欺人的摇头苦笑一声,而后心里又有所改观。在遇到方家庄的活物之前我肯定不信长生不老这些东西,可等遇到方家庄的活物以后,这些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信与不信,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
小祖宗的长生不老可以存在,那为什么这蛟龙就没有存在的可能呢?
我站在山洞里盯着山壁两旁的壁画看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转身开始往回走。季南说的没错,有些事不知道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往下查。封家村的死物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我爷爷才知道,毕竟他当年见过那死物。这么说的话,还是得找机会去一趟北京好好问问我爷爷。
回到方家庄时老姜还没有赶回来,我粗算了一下路程,感觉老姜骑自行车来回最起码得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估摸着等老姜回来得中午的十二点左右。
我想了片刻,用水瓢给厨房的那口大锅接了足足一锅水,随后就拿着柴火坐在厨房里面烧水。
约有二十多分钟后一锅水就被烧的滚烫,我在院子里找来一个干净的水桶,随后用水瓢把烧开的热水舀进水桶里,跟着我又从水井里打了点凉水兑在了里面。确保水温适中后,我找到自己用的毛巾又拿了一个铁盆,随即便拎着一桶水朝着方家庄的宗祠走去。
走到方家庄宗祠门前我气喘吁吁的把水桶放下,一边在身上摸着钥匙一边摇着头有些烦躁的自语道:“这身体算是彻底完犊子了,才他妈不到二十公斤走了没两步就喘,以后可咋整。”
打开宗祠的大门后,我提着水桶拿着铁盆走了进去。走到顾轻语的棺材前我才放下水桶停了下来。
我把温度适中的水倒进水盆里,随后弯腰轻轻的把顾轻语从棺材里扶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帮她把上身的衣服脱掉。脱完衣服以后,我把被温水泡着的毛巾拧干,用毛巾轻轻擦拭着轻语的身躯。
“知道你爱干净所以来给你擦擦身子,这么长时间身上都有味了……”我一边用湿毛巾帮轻语擦拭着身躯,一边轻声低喃着,就在我准备继续往下说时,我忽然注意到轻语右后肩浮现出一个很小的梅花印记。原本我并没有在意,让我倍感疑惑的是,在梅花印记的下面竟然又多了一组数字!
“3、10.16。”看着梅花印记左下半指距离字体大小约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数字,我整个人直接懵住。
我紧皱着眉头,连忙绕到棺材前双手抓住轻语的肩膀,仔细盯着她洁白的背部。也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应该是背部被温水擦拭过的缘故,轻语本来洁白的背部慢慢的浮现出一片红色的图案。这图案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轻语的背部,看起来错综复杂,根本找不到什么规律,不像是一幅画、更不像是一段文字内容。最重要的是,这图案看起来并不像是完整版,因为图案中的纹路延伸到两边后直接就中断。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响了在北京时我爷爷给我留下的一句话。
“这十二个孩子身上还藏着其他的秘密,而且缺一不可!”
“这难道就是另外一个秘密?”我盯着轻语背后的图案怔怔出神了片刻,之后连忙拿出手机调成拍照模式并且打开闪光灯将轻语背后的图案以及那组数字全都拍摄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我收起手机紧皱着眉头继续用湿毛巾帮轻语擦拭着身子。足足换了三盆水擦了三遍,我方才重新给轻语换上衣服提着水桶和水盆离开宗祠。
回家的途中我脑子里满是轻语背后的那串数字外加图案,但我绞尽脑汁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图案和数字的含义是什么。
到家后老姜还没赶回来,我坐在院子里抽了支烟,跟着把自己身上的上衣脱掉,随后用力拍了拍右肩后的位置,等那团梅花印记浮现出来以后,我又朝下挪动了一下方位又用手拍了拍,但完全没有数字浮现出来。
我感觉很奇怪,心中忍不住揣摩起来,心想难道这个秘密只有这十二个人死了以后才能出现?活着的时候,不会出现?
我和轻语同样是十二个人中的一个,如今的差距就在于轻语已经走了,而我还活着!所以,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一点。
“这他妈3、10.16是什么意思?”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眉头一直紧皱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姜推着自行车从院子的大门走了进来,但因为我一直在研究这个照片也没注意到老姜。等老姜把车放到一旁,将买来的东西拿下时我才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买了只土鸡,待会给你炖了吃了,回头咱爷俩再喝点。”老姜用手掐着一只土鸡的翅膀对我笑道。
我有些魂不守舍的啊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拿着手机朝老姜边走边说:“姜伯,您见识多,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