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头。
接到小楼电话以后的季南直接穿上外套,拿起手机离开了办公室。往工作室外走时,季南脚步顿了一下,扭头冲着旁边敲着键盘的小杜开口道:“杜,我要出去两天,工作室这边的小事你负责,大事打我电话,如果我没接就别一直催,等我回你!”
话音落下季南径直的离开地下室,而坐在办公桌上的小杜眨了眨略显无知的小眼,迷茫的嘀咕了一句:“我这是升职了?代理会长?”
“嘟——嘟——”离开工作室的季南没有开车,而是步行朝小区外走去,同时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手机一直通着!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的睁开眼扑棱一声从铺满纸壳的地面上坐起身,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把军刀。我双眼略显呆愣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旁边没人这才使劲的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从盖在身上的外套取出手机。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人名,我皱着眉接听起来,但没吭声。
“喂?方有德?”季南的声音瞬间响起在我耳边。
我眯着眼睛一边从口袋里掏着烟盒一边声音毫无感情波动的询问:“有事?”
“小楼被市里的警察带走了,他临被抓前联系了我,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是什么情况!”季南话到这里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出事了?”
听到这话我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出了点事,警察满世界找我呢……小楼被带走了是吗?”
“对!应该刚被抓没多久!”季南回道。
我点了支烟,猛抽了一口后因为喉咙干燥的缘故,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被抓肯定是因为我的事,那件事和小楼完全没关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出来!”
“你到底咋了,小楼都被抓进去了!”季南沉默了片刻,没往深处问,只是提了一句。
我叹了口气,回答说:“这事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我被抓了就彻底折了……我现在身上挂着在逃人在外面跑着呢!那笔钱我先前就给你打过去了,如果我要真被抓了事可能就到此结束了。钱你拿着也不用太担心,汇钱的卡是别人的身份证,查不到你身上!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往外走走吧,万一警察找到你也挺麻烦。”
“我知道,正准备去外地转转!”季南回道。
我嗯了一声,抽着烟就要把电话给挂断,但还没来得及挂季南就再次开口道:“钱既然收了,事肯定给你办明白,你放心吧。”
“呵呵,谢了。”我苦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一只手捏着手机,一只手夹着烟,双眼贼兮兮的看着满是垃圾臭气熏天的桥洞,皱着眉自语道:“这地也不能长待着,还是得走。”
话音落下后,我把盖在身上的外套取下来,双手扶着地面就要站起身。但人还没刚站起来,脑袋就猛的一沉,双眼眩晕无比,险些没有再次跌倒。
“真他妈是点背喝凉水也塞牙,一年多没怎么生过病怎么还赶这个时候发烧了呢?”我坐在铺着纸壳的地面伸手摸了摸滚烫的额头,烦躁的骂了一句。
在地上缓了一分多钟,我方才重新站起身脑袋晕晕乎乎的穿上外套迅速离开睡了一晚的桥洞。
济南,一辆军绿色吉普挂着军区牌照,不急不缓的行驶在公路上。
“还没被抓到是吗?行……我知道了……嗯,等我电话。”秘书掐断手里的电话,侧着身扭头冲后排的李开道:“方有德身上牵扯出了一起命案,市里警局的人正在抓他。局里咱这边的人查出事和方有德有关后就通知了我,我让他安排方有德逃了。”
李开眉头一皱,看向秘书问:“方有德身上还有命案?”
“的确有一起命案,而且事情过程还挺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但只要方有德被抓,那他可能就跑不了了。”秘书点着头一句话带过,之后又轻声点了一句:“方有德现在人在逃,如果市局的人一直抓不到他,那他就一直在逃……”
李开缓缓地闭上双眼,沉默着没吭声。
秘书又说:“这种机会不多……”
“照你的意思办吧,联系那边的人去,就告诉他们方有德身上有死物的下落,他们不可能不管……”片刻后,李开睁开眼道。
秘书诶了一声,拿起手机回拨了刚才的电话,轻声安排了起来。
中午十点多,小楼被人押回了市局的审讯室,并且由陈队亲自审问。
“找你来就是问你点事,你如实回答就行!”陈队手里拿着口供本轻声开口道。
小楼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手铐都没带。因为他没犯法,属于正常的传讯审问,根本就没必要去戴手铐。
“你上次和方有德见面是什么时候?”陈队直言问道。
小楼根本就没去撒谎,如实回答道:“上次和他见面是昨天,昨天我们俩去济宁办了点事,后来就回了济南。但到了济南以后他就把我支开,自己回了市里。”
“这期间你有和方有德联系过吗?”陈队在口供本上边写边问。
小楼笑着摇头说:“我又不是他媳妇,还能一直和他联系啊?分开以后我俩就没再联系。”
“在此之前方有德有没有向你提起过陈忠这个人?”陈队再次追问。
小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仔细回想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你好好回忆回忆!方有德现在涉嫌一宗命案,你要撒谎就是对他包庇!”陈队旁边的刑警皱着眉道。
小楼心里一沉,抬头扫了一眼说话的刑警,干脆的摇头道:“没有!他从没跟我提起过一个叫陈忠的人!”
“你现在用你手机给方有德打电话。”陈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小楼,手指敲了敲桌子问:“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呵呵,不用你教,我会!”小楼看着陈队冷笑一声,当下就掏出手机找到了我的电话号码,并且直接按了拨通键。
陈队抬头盯了一眼审讯室内的监控录像,随即就等待着。
“嘟——嘟——”电话拨通过去后,立马响起了忙音,但一直没被接听!
过了二十多秒后忙音结束,冰冷的提示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没人接。”小楼对陈队无奈的摊了摊手。
陈队皱着眉指着电话说:“继续打,打到他接为止。”
小楼完全没有反驳,拿着手机再次拨通了我的电话。但这次忙音响了两声就被挂断,手机里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不等陈队开口,小楼就又一次拨通了我的号码,但这次忙音都没响,直接提示正在通话中!
看到这一幕陈队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奔着审讯室外走去,临走时对另一名刑警说:“你继续。”
“好。”刑警应了一声,继续追问小楼:“方有德的经济情况怎么样?他开的那辆路虎揽胜车辆登记信息不是他的名,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一个叫项温风的人?”
小楼歪着脑袋目光放在离开审讯室的陈队身上,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刑警的问题。
“方有德的手机没有关机,联系移动公司的人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可能的找到方有德的大概位置!”走出审讯室的陈队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开口对身边的刑警安排道。
刑警点了点头,说:“咱们的人已经过去查了。”
“楼一被咱们带来之前就察觉到咱们在监视他,他极有可能在咱们找到他之前就联系了方有德!陈忠的这个案子发生时这个楼一人还在国外,所以案子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待会就可以把他给放了。”陈队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茶水,正要继续往下说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放下水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刑警摆了摆手,自己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接听起来。
“手机也他妈不能用了,早晚给我锁上!”我站在一家没挂牌的诊所前,烦躁的把手机给装进口袋,但没有关机。因为我还记得昨天晚上给我通风报信的人发来的短信。
我拧了一把流出的清鼻涕,邋遢的在裤子上抹了抹,然后皱着眉走进诊所。
“给我开点退烧药和感冒药。”我拧着眉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对诊所医生说了一句,跟着又补充道:“哦,对了,再给我拿一盒去痛片!”
“一百零九,退烧药和感冒药都是一天三次,一次三粒。”医生开好药装进塑料袋里,对我叮嘱了一句。
我诶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110块钱递给医生,没等他找钱就直接拎着药离开了诊所。
拎着药离开诊所正准备在旁边的小商店里买瓶水吃药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皱着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给我打来电话的人正是给我通风报信的人。
“喂?”
“我说你听着,警察正在锁定你的手机信号,电话挂了以后就把卡给丢了,要不然他们马上就能锁定你!今天晚上十一点半,你来河东区王府街,街旁边的巷子里有一家盲人按摩店!你在店门口的巷子等我,我和你见一面!”
我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他妈都成杀人犯了,你见我干什么?”
“见你,就是想研究研究你的案子怎么弄!你是打算一直在逃吗?我是谁你见了面就知道了!”电话里的人一针见血的道:“我要是想抓你,昨天就不会给你打电话让你跑!呵呵,我给孙家办事的!”
听到这话,我猛的一愣,立马就想到了北京的孙政委。片刻后,我喘着粗气说:“行,今晚十一点半我在那地方等你!”
“手机卡丢了,家里的人谁都别联系,都被警察给锁住了!”电话中的人说完这最后一句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犹豫了片刻,伸手把电池扣下来将手机卡给抽出丢进下水道。
做完这些我也没去买水,把药装进口袋戴上帽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