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五点多钟季南从外地赶来后并没有回济南,而是直接带着行李箱乘坐火车赶到了市里。出了火车站后季南拦了一辆出租车,风风火火的就跑到了我家。
“你让我查的事我找到了点不是线索的线索!我在外面跑的这二十来天摸到了一条线!”小楼给季南打开门后,季南人还没进到屋里,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先传了过来。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挺疑惑的看向季南。小楼顺手把季南的行李箱拽到了屋里,随后又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时轻声说:“你先别着急说,喝口水缓缓再说。”
“你不是旅游去了吗?怎么还查出线索来了?”我收拾了一下茶几上被打印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资料,挺奇怪的问向季南。
“我干事一直以来都是刻不容缓,你给的定金我拿了就证明活我给接了。这活一点头绪和线索都没有,我多大个心啊还跑出去旅游?”季南端着水杯白了我一眼,喝水的时候眼睛忽然撇到了我手里整合起来的资料,两眼一瞪嘴巴‘噗嗤’一声就把刚灌进嘴里的水就给吐了出来。
站在季南旁边放行李箱的小楼猝不及防被季南给喷了一身,顿时‘嗷’的一声急眼的喊道:“不是,你干啥玩意啊?喝鼻子里去了啊?”
“不是,你都知道了?”季南急忙的把水杯放到一旁,擦了擦嘴指着我手里的资料错愕的问:“你知道这个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呆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被季南指着的资料,见A4纸上写着罗布泊、10.16几个大字。
小楼和我对视一眼,我俩立马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连忙把季南拉过来坐在沙发上。
“你说说你查出来的线索是什么。”我点了支烟,把资料放在茶几上扭头询问季南。
季南摘下眼镜用纸巾擦了擦,又重新戴上,随后拿起我丢下的资料,一边皱着眉翻看着一边说:“前段时间你不是出事了吗?我怕警察找上我惹出没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出去躲了两天。我刚出去没多久,工作室的人就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们告诉我说你给的那个数字十之八九是个日期!我详细询问了一下,他们告诉我说在网上搜索这个日期的时候,出现最多的信息量是1964年的10月16日红色王朝在罗布泊上进行的核爆实验!所以……他们觉得这个数字所表明的日期和事件,十之八九和罗布泊有关系。”
“然后呢?”我抽着烟皱眉问了一句。
季南刚想继续说下去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狐疑的问:“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一茬?”
“日期的事我知道,但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你先说你知道的。”我回答道。
季南哦了一声,琢磨了一番,继续道:“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有点扯犊子,方家和封家的事怎么可能和罗布泊有关系?但转念想到,你自己都不一定确定这些事情的真假,所以我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就让手底下的人顺着这条线慢慢往下查查看。”
“倒点水……”季南微微一顿,指了指水杯对小楼吩咐道。
小楼翻了翻白眼,转身给季南倒了杯水。季南一路跑的口干舌燥,刚才那杯水还吐了一半,再次喝了一杯白开水后方才润了润喉,往下说着:“一开始我是打算去秦始皇陵转悠一圈的,后来接到关于日期的消息后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就改道去了山西的封家村祖址。”
“然后呢?”我催促着季南继续往下说。
季南皱着眉,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道:“我在封家村祖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两天,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不是,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是要急死我们吗?”小楼皱着眉催道。
季南烦躁的撇了一眼小楼,直言道:“我在封家村祖址后面的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座坟头,坟前有立起来的墓碑!看墓碑应该有了点年头,重要的是墓碑上刻着的人名是……是彭加木!”
“彭加木?”我错愕无比的和小楼对视一眼,我俩从双方的眼神中皆是感受到了震惊,最后更是一致认为季南是再扯犊子。
我随手翻开从百度上截取并且打印下来的资料,指着上面对季南说:“你能别扯犊子吗?人他妈百度百科上说的很清楚,彭加木神秘消失在罗布泊地界!咋滴,你真要推翻百度百科做全能小助手啊?”
小楼狐疑的扫了一眼季南,跟着插了一句嘴说:“我也觉得你这是在扯犊子,封家村在四十多年前被大火烧的毁于一旦。现在是14年,2014年的40多年前是什么年代?是他妈1974年……彭加木是1980年才消失的好吗?”
这两天我和小楼一直在查找、钻研关于罗布泊的资料,因此对于彭加木的事件也略有耳闻。所以彭加木的死亡时间小楼了如指掌,根本就没去翻资料,直接开口回答了。
“要是没一点证据我敢和你们在这扯这个犊子吗?”季南被说的有点急眼,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部数码相机,随后调节了几下把相机递给我:“你自己看,照片我都有。”
我狐疑的扫了一眼季南,接过相机看了起来,而小楼也绕到沙发后面趴在我身边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数码相机的屏幕上出现的照片明显是在山林里拍的,周边荒草生长到了人的腰间,但前面凸起坟头处的荒草却被季南给整理干净了,在坟头前是一块石头墓碑,墓碑上的的确确刻有三个大字,写的也的确是‘彭加木’。
我和小楼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同时调了一下相机继续看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明显是走近拍摄,相机的镜头聚焦在墓碑上‘彭加木’三个字的最下面,这时我们才发现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彭加木的出生日期。
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上面并没有出现彭加木的死亡日期,只有‘1925——’这一行数字。
“现在你们信了吧?我他妈要没点实底能和你们扯这么多吗?”季南没好气的瞪了我和小楼一眼,又说:“我的人之前去过封家村祖址,但也只是确认一下封家村祖址的位置,并没有再那边多留。这次我去我在那住了两天,特地大范围的找了一下,不仅找到了彭加木的坟,还找到了封家村的宗祠!虽然宗祠里什么都没有,但我怀疑肯定有人再最近的一段时间内去过封家村也去过封家村的宗祠。”
我和小楼再次一愣,看向季南。季南顺手从我们手里拿过相机,随后调出了几张照片递给我们看。
“这是在封家村宗祠里拍的。”季南指着数码相机开口道。我和小楼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见照片拍摄的角度是一片水泥地,但在水泥地上却有一行沾着黄泥的脚印。
季南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声说:“我特地问了一下我的人,他们去封家村祖址根本没去宗祠。而这一行脚印是我进去之前看到的,我查了一下当地天气的天气预报,发现我去之前的好几天前那地方下过一场雨,这脚印十之八九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在我去封家村祖址之前就有人提前去了一趟封家村,但他去封家村干了些什么又为什么去封家村宗祠那我就不知道了。”
“另外,一开始我得到10.16这个日期和罗布泊有关系时我是不相信的,毕竟封家和方家再怎么扯也扯不到罗布泊上去。但封家村里彭加木的坟墓,这该怎么解释?”季南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后提着裤腿重新坐在沙发上,跟着又说:“发现彭加木的坟墓时我也震惊了很久,后来……后来我还想办法把坟给挖开来,但下面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个衣冠冢都算不上!”
“意思就是说这个彭加木的墓是假的?”小楼皱着眉反问道。
季南摊了摊手道:“肯定不是真的,毕竟彭加木当年神秘消失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他死亡的真相,别说是死亡原因,现在就连他的尸骨都没找到!几十年都没查出的真相,怎么可能会隐藏在封家村内?”
“现在的重点不是彭加木的墓是真是假,而是……彭加木的墓出现在封家村意味着什么!”我再次点了支烟,边抽边神色认真的道:“彭加木的墓出现在封家村,这是不是就证明封家和方家真的和彭加木亦或者是说和罗布泊有关系?如果这一点能确定,那下面的事就好确定了。”
“彭加木的墓肯定不是新立起来的,从墓碑上的字和坟墓长起来的杂草来看肯定有点光阴。而且……小楼说的也没错!如果根据网上回馈的信息来看,彭加木的死亡时间是1980年的6月。但1980年的时候封家村已经不复存在,这一点是铁打的。也就是说,彭加木的墓出现在封家村只有两个可能!”
我接过季南的话,顺口往下说:“封家村的覆灭在1968年到1974年之间,你说的两种可能,第一个是彭加木的墓其实早在1974年以前就出现在了封家村。第二种可能是封家村覆灭后,有人在封家村内给彭加木新立起了一座坟!”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因为1974年那会儿彭加木还健在并且活的好好的!而且人家是上海人,不是山西这边的人,没理由会出现在山西的封家。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小楼看着手里的资料抬起头看向我和季南。
我‘吧唧吧唧’的抽着烟,沉默无声。季南端起水杯抿着杯子里的水,同样不再吭声。
屋子里在此时莫名其妙的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三个人围坐在茶几前眉头一直紧皱,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