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正笑的开心，一时不察被砸了个结实，捂着脑袋揉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看了那人递到上面去的材料，根本动不了朝阳的根基，这明显就是针对楚楚姐来的，还用得着再查么。”
我之前只以为是朝阳生意场上的对手搞出来的事，这会儿被姜照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之前完全想错了。
对朝阳没什么野心，纯粹对我的个人仇恨的话……整个J市除了唐珊珊我还真想不出来其他人。
姜照没有再说什么，看我们两人气氛缓和之后便功成身退，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姜樾一眼，看对方的表情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姜樾既然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只能我先打破沉默：“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早上打电话还说要明天，看这速度的话，怎么他这是刚挂了电话就启程往这边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能看到你的英勇身姿呢。”
姜樾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回神来，开口就带着一股子狠劲儿，随后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妥，长出了口气闭着眼睛在椅背上靠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对我伸出了手：“过来。”
我的办公桌就在他侧面不远，刚才听姜照的一番话之后也明白了之前自己辜负了这人一番好意，这会儿自然是乖乖过去姜樾身边，随即便被拉到了他怀中。
“不是让你别出去乱跑么，怎么不听话呢。”
姜樾略带着些疲惫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我耳边响起，我再有什么不满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也明白姜樾不是真想问我为什么出去，便顺着他的意思道：“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让出去就在这儿待到死，行了吧？”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姜樾皱了下眉头，不过显然因为我的话满意了不少，这才道：“我之前就猜到她肯定要趁我不在对你动手动脚，可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手段。”
我自然知道姜樾话中的“她”指的是谁，这会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也不见你带我一起走啊。”
姜樾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直接忽略，总归是没跟我再在这件事上纠缠，直接道：“跟你通完话之后林秘书才告诉我出事了，我稍一想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可当时来不及再去订票，我索性直接开车过来，幸好堪堪赶上。”
“你开车回来的？”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姜樾眼中难掩的疲惫神色，顿时一阵心疼。
姜樾却全然不当回事儿，甚至还勾了勾嘴角抬手揉了把我头发：“心疼我？”
若往常我定然不会就这么承认的，可这会儿看着这人的笑脸，我却没忍住点了头，反而是姜樾愣了下，随后笑容更深：“心疼我以后就乖一点，别让我担心，知道么？”
我心中满满涨涨，可也还记得之前的坚持，道：“那你以后要去哪儿要记得带我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姜樾被唐珊珊的阴招刺激到了，接下来得几天他果真如我们之前说好的，不管是出差还是宴会都会带我一起。
包括这次重返A市。
因为上次姜樾匆匆离开，唐博文定然不满意，难得摆出强硬态度要求重新商定合作意向，毕竟我妈妈还不知去向，姜樾不敢直接得罪唐家，只能答应。
不过他这次并未打算再跟唐博文耗下去，因此两人直接定了地方，打算速战速决。
唐博文的年纪摆在那儿，老年人的通病是摆脱不了了，这是我在看到“御煌”门口的瞬间脑袋中冒出来的念头。
真不知道饭桌上谈生意到底有什么好。
等姜樾将车钥匙扔给侍应生，我才跟着人往里走，不想刚进门便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哟，这不是姜总么，怎么在这儿遇着了哈哈……”
我明显感到姜樾的身子僵了一下，虽然很快便放松下来，但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对面人一眼。
能让姜樾紧张应对的人，只怕不简单。
果然，姜樾随即的称呼证实了我这个猜想：“沈局长，幸会。”
这沈局长丝毫没有因为姜樾态度冷淡而有什么不满，上来便握住了姜樾的手：“上次咱们有些误会，今儿在这儿遇见了也是缘分，过来喝一杯？”
按照姜樾一贯的反应，这会儿定是要拒绝的，谁知道这次他看了眼时间，竟点了头：“那就打扰了。”
“这话说得，怎么能叫打扰呢。”
自留沈局长在那边不气，姜樾转头叮嘱我先去包厢等着，之后便被那沈局长带去了另一间包厢中。
虽然我并不认识那位沈局长，但是想想他刚才说的“误会”，再想想上次公司的事，大概也能猜到这位只怕是财税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遇到。
不管怎么说这个应酬是推不了的，幸亏今天我们到得早，唐博文又是个爱摆谱的，喝杯酒说句话也费不了什么时间，我便也按照姜樾嘱咐的，往定好的包厢去。
却没想到刚走两步，经再次遇到了熟人。
这次是我的熟人了。
虽说与顾易钧已经许久不见，可这会儿遇到我却丝毫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只有淡淡的厌恶与防备。
偏顾易钧像是没看出我脸上的疏离之色，几步便上了前：“玖玖？你怎么在这儿？”
不难听出这人语气中不加掩盖的喜悦，我却忍不住退了一步，勉强扯出个笑容：“有点事，好巧。”
顾易钧偏丝毫不介意我的疏远，我往后退一步他便追上来一步，未免太过引人注意，我只能强忍住后退的欲望，咬牙开口：“有事么？”
顾易钧稍皱了下眉，只一瞬便重新换上了喜色：“这么久没见，玖玖你不会连叙旧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我没有接话，态度明显的很，顾易钧的笑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又改口道：“对了，我之前发短信给你，怎么没有回我？没看到么？”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这会儿被人再提起来我才想起来这人发短信问过我妈妈的事，只是后来因为姜樾不愿意，我便没有跟人联系。
可那是之前，这会儿面都见了，应该不妨碍多问一句妈妈的情况吧？
心中这么想着，可想到对面是顾易钧，我却迟迟开不了口，反而是对方先道：“我之前听说了唐珊珊做的事，想着你可能会不高兴，就把阿姨从唐家接出来了。”
看着顾易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只能咧了咧嘴角。
说实话，我还真不信这件事顾易钧丝毫没有插手。
或者说，也许从一开始，顾易钧就跟唐珊珊有联系了。
否则当初唐珊珊怎么可能找到我还在疗养院的妈妈，后面更是找准了我的软肋，处处威胁？
顾易钧却丝毫不在意我的态度，自顾自道：“可当时你不在A市，我也联系不上你，所以先让阿姨在我那儿住着了。”
直听到这儿我才忍不住动容，妈妈果然又去了顾家？
“前段时间阿姨一直在问你的消息，我无奈之下只能给你之前的号码发了消息，也不知道你还用不用……”
顾易钧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却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偏这人仿佛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之后看了眼时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今天我本就是要带阿姨出来透透气的，中间有事儿耽误了一会儿，阿姨可能已经到了。”
我心中一动，终于抬头看了顾易钧一眼，就见对方正看过来，笑容中带着些试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见我还有些犹豫，他又道：“也不知道之前唐珊珊说什么了，我接阿姨出来之后她精神就不太好，一直想着见你呢。”
我在外这么长时间，唯一担心的就是妈妈而已，这会儿用不着顾易钧再加这把火也想见妈妈一面，更何况这人还怕我不够难受似的道：“母女哪有隔夜仇，阿姨肯定不会再怪你跟……你就过去看看吧？”
我终于忍不住：“她在哪儿？”
顾易钧面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这边这边，阿姨见到你肯定特别高兴……”
我真不知道顾易钧竟然这么唠叨，可为了见妈妈一面，我只能先忍了，只想着一会儿见了面直接带妈妈离开。
即将见到妈妈的兴奋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丝毫没有觉得之前沈局长的出现是不是太巧合，丝毫没有觉得今天的顾易钧是不是太好说话，只跟在他身后匆匆往那边包厢而去。
顾易钧订的包厢与姜樾之前定的地方中间只隔了一个转角，我在门口停住步子示意顾易钧开门，他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笑着道：“玖玖，一会儿跟阿姨好好聊聊，别冲动，大家毕竟很长时间没见了……”
我完全没有听进去顾易钧的话，只看着包厢内侧对着我的身影，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