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却摆了摆手，哼声道：“问题就出在他这‘没什么反常’。”
见我不解，他索性也不用我问了，直接道：“如果是你，如果隔壁一家餐厅把燕语的人都拉到他那儿去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那当然很生气了……”
“没错，”姜樾打了个响指，“现在朝阳做的事，就相当于燕语旁边一家服装店突然改行做餐厅了，面对这个潜在竞争者，难不成你还笑得出来。”
被点拨到这儿，我这才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尹总他们有别的心思？”
“他们有没有别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但是，”姜樾声音冷了下来，“大家合作了这么长时间，这两个人竟然还如此虚伪，这就需要注意一下了。”
我连连点头，瞬间觉得刚才看到的尹总那些个笑容都阴森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阿照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别有用心啊？”
“刚才我提醒过他了，不过这小子现在只怕是听不进去我的话。”
姜樾长叹了口气：“他现在觉得我所有意见都不足以参考呢，小子翅膀硬了，想自己出去飞了。”
看着姜樾一副失落的老父亲样儿，我不由失笑：“你这是干什么啊，阿照能独当一面你不该高兴才对么？”
“能独当一面当然好，只怕这小子觉得自己拯救了朝阳，现在正得意呢，现在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
见姜樾有些担心的神情，再想想之前姜照离开时的表情，我莫名觉得心中一突，总觉得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升了上来。
从那次之后姜照便再没来过家里，问起姜樾他也只是说没什么事，我实在是想知道这兄弟两个是怎么想的，索性趁着没事往公司跑了一趟。
奈何姜照好像是出了差，姜樾也正好开会去了，我一人有些无聊的候在总裁办公室，深深觉得自己挑的这一天实在不是时候。
林秘书将我带到办公室又倒了茶水便离开了，我在书架前转了一圈，只是这会儿心中压着事儿，什么书都看不进去，便索性也没往外拿，只又转悠到了姜樾办公桌前。
姜樾桌上堆了几个文件夹，打开的那个像是公司的财务报表，我扫了几眼觉得不像是朝阳的财务状况，又翻到前面看了看才发现竟然是政通的报表。
想起那天晚上姜樾的话，我心中不由一动，看起这张报表来也仔细了些，很快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这家公司表面上看盈利到还可以，但是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他们资产的负债率不是一般的高。
除此之外，这家公司的器械折旧费这一年来几乎没怎么变过，这对一家食品加工公司来说实在是不太正常。
而最重要的则是，但从这张报表上来看，公司高层储备的现金数量实在是高的离谱了。
不过我对财务方面也只是了解个皮毛而已，对自家比较了解的情况下做做账还可以，对政通的账务明细我本来就不太了解，故而这会儿也只是觉得他们的账目有些问题，但是真要抓什么把柄出来，我还是有些嫩了。
“朝小姐，姜总的会议结束了。”林秘书敲了敲门，不等我回答便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对我道。
此时我正在办公室里等姜樾等得百无聊赖，一听林秘书这样说，便立刻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楚楚，我今天开会开得有些晚，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姜樾手里拿着文件，双眉紧皱，脸色阴沉，说的虽然是关心的话，可是言语之间却透着丝丝压不住的怒意，可见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没事的，我也刚来，还没等多久。”我努力地从嘴边挤出一丝笑意，假装出没有等多久的样子，怕让他心烦。
“嗯，那就好，我这里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等我处理完就和你一起走。”姜樾打开文件夹，低着头，专注着处理手边的文件，眼睛并未在我的身上停留。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微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姜樾现在心里一定很烦，没时间顾上我也是应该的，便压制住了心里的怒意，默默拿出了手机，刷着微博，不去打扰他，让他专心处理公务。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一条接一条地刷着微博，眼见快六点了，手机也快没电了，可是姜樾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实在是太无聊，见姜樾依旧埋头于文件中，便悄悄站了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想出去透透气。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员工们都已下班回家，公司里一片冷清，我独自走在公司的走廊里，有些落寞。
我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看着这里空荡荡的办公桌和办公室，想起还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的姜樾，心里不免得有些心疼，暗暗想道：“作为老板真是可怜，现在员工们都可以下班回家了，他还要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姜樾好像事情很多，文件夹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一个接一个地看，接着签字，还要看着电脑，随时随的查数据，忙得头都没时间抬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的我早已出去。
不知不觉之间我走到了公司门口，看到有几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戴着鸭舌帽，手里大包小包提着，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那几个年轻人也看到了我，但是他们好像并不在意我，只是望了我一眼就低下了头，小声谈论着些什么。
我看了他们几眼，觉得他们好像没什么企图便没有在意，觉得姜樾的工作可能快处理完了，便转身进去了。
“你回来了，正好我的工作做完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姜樾见我进来了，便站起身来把面前的文件整理好了，转身拿上外套，走到了我的旁边。
“好啊，工作处理完了就好。”我听姜樾这样说，心里掩不住的喜悦，终于等待结束了，可以离开这里去吃饭了，想到这里，我也才发现我有些饿了。
姜樾穿上了外套，虽然他极力保持言语上的平静，但是我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只是在我面前一直压抑着，没有爆发。
“阿樾，是出什么事了么？”我有些试探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你别多想了。”姜樾对于我的疑问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显然他并不想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顿时觉得我问的有些多嘴。
我和姜樾静静地走在公司的走廊里，但是都没有说话，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压抑。
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姜樾，他还是跟刚才一样，阴沉着脸，皱着眉头，我看到他的样子便连忙低下了头，跟随着他的脚步快速往前走着。
往常姜樾一贯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的，今天不知道是想着心思没注意还是怎么，竟然在一楼便出了电梯，直直往外走去。我
不远处就是公司大门口，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几个人，我忍不住往外谈了谈头，就见好像有几个人在门口晃来晃去的。
只是还不等我提醒，姜樾变已经出了门，而那几个人见我们出来了，便立即拿出包里的东西——
却是相机和麦克！
这些人是记者！
我说怎么觉得这几个人很眼熟，这会儿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之前朝阳出事时堵在门口采访的那些人么？
想到当时这些人的形态，我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姜樾，就见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仿佛心里也有些不安。
那些人见我们走出来了，立刻蜂拥而上，而且远不止我所看到的那几个人，很多人躲在角落里，见我们出来了，才拿着相机和话筒跑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姜樾出来，怪不得姜樾一路脸色阴沉，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几个记者见姜樾出来了，便举起相机狂拍，我站在姜樾旁边，相机的闪光灯也打在我的脸色，令我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想要去挡脸。
我看见身旁的姜樾面无表情，面对记者的狂拍面上也丝毫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阴沉着脸。
很快，记者越来越多，一下子就堵住了我们离开的路，公司门口围满了人，大多数是来采访的记者，还有少数围观的路人。
“姜先生，请问之前流传的跟康泰医院合作的主意并不是你提出的，是真的么？”
“姜先生，您能给我们一个回答么？”
“请问朝阳之前跟康泰合作那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真的是姜照先生的主意么？”
“姜先生，姜先生……”
记者们挤在一起，都把话筒伸到姜樾的面前，问的无非就是那一个问题：之前跟康泰合作，让朝阳重新赢回口碑的那项合作，到底是姜樾自己的注意，还是姜照的想法。
或者说，这到底是谁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