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镖越看江川越不爽。
若非杜宇事先严令不得无礼,恐怕他们早已上前质问了。
然而,杜宇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江川的怠慢,反而因为这一声“坐”而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指挥手下。
“快!快把给江神医准备的薄礼呈上来!”
保镖们虽然心有疑虑,但老板发话,还是迅速将手中捧着的各种名贵礼盒一一放在了厅的茶几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顶级茅台的酒香,珍稀药材的异香隐隐飘散开来……
“江神医,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千万笑纳!”杜宇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语气恭敬到了极点。
江川的目光掠过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特别是看到了几样颇为难得的珍稀药材时,眼中闪过几不可查的满意之色,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还算有诚意。
“放那吧。”他语气依旧平淡。
见江川没有拒绝,杜宇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额头上紧张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就在他暗自庆幸之时,江川那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了他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身家亿万的富豪,更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物品。
杜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腰板,却又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紧张地等待着“判决”。
片刻后,江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面色晦暗,眼圈发黑,唇色发紫,这是典型的气血瘀滞之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杜宇不自觉轻微颤抖的手指上。
“再加上你步履虚浮,气息不稳,说话间中气不足,双目虽有神,却暗藏焦虑与疲惫……嗯,体内郁火过旺,灼伤脉络,导致肾水亏虚,气机不畅。”
江川每说一句,杜宇的脸色就白一分,听到最后,他几乎是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
他……他怎么知道的?!
这些症状,正是他这些年来难以启齿,遍寻名医却始终无法根治的痛苦根源!
尤其是那句“郁火过旺”,更是与他私下里找过的一些老中医隐晦的说法不谋而合!
而江川,仅仅是看了几眼!
“神!神医!您真是神了!”
杜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都变了调,差点给江川跪下!
“您说得太对了,句句切中要害!江神医,求您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这病……还有没有救?”
杜总竟然……?!
身后的保镖们再次震惊得无以复加,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们这位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老板,此刻竟对着一个年轻人苦苦哀求!
他们分明已经带来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啊!
眼前这年轻人的医术,当真如此神乎其神?
江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伸出右手,手腕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姿态随意。
“手伸过来。”
“是!是!”
杜宇如蒙大赦,连忙小心翼翼地挪到沙发边,恭恭敬敬地伸出自己的手腕,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江川的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杜宇的寸口脉上,双目微阖。
厅里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杜宇紧张的心跳声,仿佛擂鼓般响在自己的耳边。
数息之后,江川睁开眼,指尖离开了杜宇的手腕,语气带着嘲弄。
“脉象弦滑而数,关脉尤甚。你这体内不是虚,是火!熊熊大火!而且是妄动之相火,把你的肾精都快烧干了,生理机能自然如同槁木死灰,哪还有半点活性可言?”
“火?火旺?!”
杜宇脸色惨白,失声惊呼,“可,可他们都说我是肾虚,需要大补啊!我这两年光是鹿血就喝了不下几十斤!还有各种鞭,各种参茸……”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到江川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
“呵,鹿血?虎鞭?蠢货!”
江川冷哼一声,毫不气地打断了他,“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你这情况,本就是阴虚火旺,再用那些燥热之物强行催发,如同抱薪救火!简直是自寻死路!现在想活命,就得先把你这身邪火给卸掉!”
“卸,卸火?”
杜宇一脸茫然,又带着绝处逢生的希冀,“那……那该怎么卸?江神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江川站起身,瞥了他一眼。
“跟我来楼上。”
杜宇不敢怠慢,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
江川带着他来到二楼一间干净整洁的房,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然后,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古朴木盒中,取出了一套金光闪闪,细如牛毛的长针。
正是九龙金针!
金针在灯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杜宇看着那排长短不一的金针,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江神医,这……这是要?”
江川没理会他的紧张,动作娴熟地点燃了酒精灯,将几根金针快速消毒,手法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脱掉上衣,趴到床上去。”江川的声音不带感情。
杜宇不敢违逆,连忙照做。
当冰凉的金针刺入背部穴位时,杜宇身体猛地一颤,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酸,麻,胀之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江川的手法快得惊人……
捻,转,提,插……
指尖仿佛有生命般在金针尾部跳跃。
杜宇只觉得一股股灼热的气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顺着经络向外宣泄!
原本感觉整个人像个火药桶一样,随时都要爆炸的焦躁感,竟然在一点点地消退!
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让他日夜不宁的邪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身体内部,仿佛久旱逢甘霖般,滋生出丝清凉之意。
更让他震惊的是……
随着那股燥热的退去,身体某个沉寂已久,让他绝望的部分,竟然……竟然隐隐传来了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真实的……悸动!
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