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的座驾内。
易阳州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辆跌跌撞撞跟上来的出租车,以及车内那个隐约可见的娇小身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川哥,咱们……真就这么不管她了?万一……万一她真出点什么事,闻大哥那边……”
江川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风雨,永远长不大。”
“闻人治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她总得学会自己走路,至少……得学会看清现实,认清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别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给自己惹这种愚蠢的麻烦。”
这番话虽然冰冷,却也蕴含着不容置喙的道理。
闻梦灵现在的心智和行为模式,确实太过依赖他人,缺乏独立思考和应对危机的能力,长此以往,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迟早要吃大亏。
易阳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江川漠然的神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唉,川哥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看着那丫头刚才哭得那么惨,现在又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实在有点……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脚下却不自觉地松了松油门,车速稍稍慢了下来,让后方的出租车能不那么费力地跟着,至少……别跟丢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云顶山庄别墅区,在沈家旁边那栋属于他们的别墅门口缓缓停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后方紧紧跟随的出租车也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脸色依旧苍白,头发凌乱,身上那套滑稽又可怜的女仆装更是皱巴巴的闻梦灵,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惊魂未定,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眼神复杂。
别墅门口的灯光映照着闻梦灵那张依旧苍白的小脸。
让她此时显得既滑稽又可怜。
短暂的车程,从地狱般的恐惧到此刻安全的抵达,足够让她混乱的脑子稍微冷静下来。
原来,离开哥哥的羽翼,她真的什么都不是……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看着站在车旁,神色淡漠的江川,闻梦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衣角,低着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羞愧和一丝后怕:“对……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说完这句,她再也无法承受江川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也顾不上易阳州同情的眼神,几乎是逃也似的,低头快步冲向了旁边属于他们兄妹暂时居住的那栋别墅。
就在闻梦灵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又一束车灯划破夜色,一辆沉稳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稳稳停在了江川车后。
车门打开,一个面带疲惫却依旧强撑着威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来,正是洪武门的新任堂主,闻人治。
闻人治刚下车,就看到妹妹那狼狈不堪,仓皇逃窜的背影,以及她身上那套……简直不堪入目的服装!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随即目光转向站在那里的江川和易阳州,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解。
“江先生,易少。这是……出什么事了?梦灵她怎么……”
他实在无法将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和自己那个刁蛮任性却也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妹妹联系起来,尤其是那身衣服!
简直荒唐!
江川挑眉:“没什么。晚上在一家夜店附近碰到她,好像是想去那里找工作,结果惹了点小麻烦,顺手解决了。”
“夜店?!”
闻人治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和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取代!
他这妹妹,竟然跑到夜店去?!
还想去那里工作?!
简直是疯了!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他几乎要立刻冲进去把闻梦灵揪出来狠狠训斥一顿!
但目光触及旁边神色淡然的江川,闻人治硬生生将这股火气压了下去。
不能让江川看了笑话。
闻人治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让江先生见笑了。”
他迅速转移话题,脸上换上郑重的神色:“江先生,正好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洪武门最近经历了几次动荡,人手折损了不少,尤其是能打的骨干,现在实力有些空虚。”
江川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
闻人治精神一振,继续阐述:“我想着,不能光靠我们原有的这点班底。所以打算办一个公开的武术大比,面向整个江城甚至周边地区招揽一些身手好,有潜力,底子干净的年轻人入门,一来补充实力,二来也能提升一下洪武门的声势。”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江川点了点头,对于这种能增强自己麾下势力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反对:“可以。这事你看着办,放手去做。”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尽显财大气粗:“启动资金如果不够,随时跟我开口。”
闻人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感激:“多谢江先生鼎力支持!那我这就去细化一下方案!”
他现在急着去找妹妹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顾不上多寒暄,冲江川和易阳州拱了拱手,“江先生,易少,失陪了!”
话音未落,他便脚步匆匆地追着闻梦灵的方向,进了旁边的别墅。
看着闻人治消失的背影,易阳州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呼……还好闻人大哥及时赶到了,不然我看那丫头今晚是没完了。川哥,咱们也回吧?”
江川“嗯”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别墅的大门。
易阳州连忙跟上,两人一起回了住处休息。
……
另一边。
闻人治怒气冲冲地追上刚进门的闻梦灵,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扯了过来,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闻梦灵!你穿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你跑去夜店那种地方,还穿成这样!你是嫌自己不够惹眼,还是嫌命太长了?!”
闻梦灵本就惊魂未定,又羞又愧,被哥哥这么一吼,眼泪顿时又涌了上来,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说不出话。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江城不比灵省!这里不是我们家!你能不能给我安分一点?找工作?你去那种地方能找到什么正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