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为难安夜,不就好了。”何苦来着。
到了这里满身是伤,多不合算啊。
“本王是为他好。”他冷哼地答我。
自私的人,永远只为别人好,打着这些名义尽管做他的一地之王吧,不就是怕安夜分了他的权。
着实没有说不的时候,不会爬树也得爬,在他的指点下,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我才爬上了树顶,已经是落日沉金,彩霞满天。
扯了很久,才将那厚布给扯下来,可惜的是,却少了好大的一块。
天色一点一点地晚下来,心一点一点地慌。今夜我们看来是不可能回得去了。
我颓废地坐在他的身边,抱着膝盖看对面的望夫山。夜色越来越浓,就能看到对面影影绰绰地有着火把光亮。
越黑,那就越亮,风呼来,吹来薄薄的细雨,可对面的火把,依然存在着。
心也变得没有那么害怕,我知道我没有回去,安夜就会等在那儿,他不会走的。
“冷吗?”他突然开口问。
我轻声地说:“不冷。”
“对面有人在等着。”他说。
“我知道,清若,安夜一定在那儿,他们会等着我回去的。他们也相信,我能回去的。”最后一句,我似乎是在安慰我自已了。
他淡声地道:“顾心若,安夜和你不合适。”
“我自已的事,不用你管,我又不是你的谁。”要他多管来着。
合不合适,不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就喜欢静静地呆在安夜的身边,就喜欢那样沉静地看岁月静好。
都说我和安夜不适合,可是我却只想和他在一起。
就像现在一样,不管我在哪里,可是我知道安夜不会走,他会等着我,追随的爱,我已经怕了,我就喜欢停下来的。
风很大,夜很冷,四处不知什么的叫声,叫得我心都想缩起来。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越发的往他身边缩,越靠越近,一手还悄悄地抓着他衣服。他动了动身子:“你怕什么,老虎又上不来,无非是一些蛇虫鼠蚁而已。”
一想到白天的蛇我打个寒颤,手心冒出冷汗。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我的手背,然后拉开我的手:“别扯着本王的衣服。”
反手握紧我的手,却没有再放开了。
那种灼热的温暖,居然让心里的惧怕慢慢地静了下来。
“本王倒是从来没有怕过。”他徐缓地道:“不管是在密林里行走,还是在腥风血雨里厮杀,本王最厉害的一次,单枪匹马入敌营,杀了三个将军,几十名士卒。”
“你不是人。”他是鬼,人神都怕他。
“我是救人。”
人真是有太大的差距,我不能和他相比。
他又说:“我救你。”
我一时之间怔住了,他微微地叹息:“你果然忘了。”
“对不起。”
“这太迟了。”他说:“你摸摸我虎口的手腕内。”
我手指轻轻地摸到了他的虎口,再往上,那是跳动得有力的脉息,可是上面,却有突出的肌肉,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是伤疤。
“本王去救你,本王杀那些人眼都不眨一下,可是真正想废了本王的人,却是人你。”
“……。”我无比的震惊,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们与契丹相勾结,设了个局来害本王。”
他来救我了,可是,他最没有想到的还是我会反手伤他,他手脉跳动像电流一样,从指尖颤到我心里,愧疚得疼痛着。
我难过地说:“对不起。”
“过去了。”他微叹息:“可本王却不曾忘记。”
真想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干什么,可终究是我不好,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抚着那纠结的伤疤。
“本王现在告诉你,就是要你以后都记着这些事儿。有些事儿由本王来告诉你不太好,但自有人会告诉你的。”
“还痛吗?”我轻声地说着。
“有时会痛。”他答。顿了顿又说:“痛的可能也不是手腕,秦漠和契丹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一次是让你重活一次,脑子没病的话,你得知道与虎谋皮尸骨无存。”
“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和秦漠,再和契丹有什么联系的了,作为盛世的人,死也是盛世的鬼。我也不会再迷糊得去喜欢秦漠,再也不了。”爱一次,伤一次,那就够了。
风呼呼地吹着,靠着他觉得他并不是那样高傲的。
他又说:“你记着就好了,顺便将本王的英勇给记着,在这落绝岭上,没有什么比本王更强大的。”
不就是叫我不用害怕吗?何必再表扬一下自已。
我想我伤他的时候,也许是很讨厌他,可是现在想想他说过的,却是一阵心酸。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很难过,甚至会杀死那白眼狼的。
这一夜,不曾睡着,思绪却迷迷离离的,脑子里很多事在闪,又什么都抓不住,耳边群魔乱舞怪叫的声音,也不足为惧,因为在他在身边。
对面望夫山上的火把,点了整整一夜。
我眼里微微的湿润,有人等我,真好。
天蒙白的时候,我低头眯起眼睛努力地看他的手腕,那一道丑陋的伤痕横在他的筋脉边,如果断裂了,他这条手就废了。
再放开他的手,他眸子睁了睁,醒了。
依然的清冷凌冽,一身冷傲之气,回头看我,冷声地命令:“剥树皮找塍条绑紧风筝准备回去。”
他没有昨晚说话的随和了,可是昨晚的话,我都记得。
花了半天的时间再次做好风筝,一些布已经裂开不能再用,臻王爷贡献出他的衣服拼凑上去。
如此短暂的时间,从昨天受伤,休息了一晚上,臻王爷现在已经可支着棍子自个走,他让我赞叹,的确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刚硬意志。
我拖着风筝,吃力地往下方走。
我不知道这重新做的能不能支撑我们,选的位置还是低一点,至少摔下去也可能会有生机。
拖到悬崖边,擦一把额门上的汗,抬头看着对面,静静的什么也看不到,臻王爷也走了下来:“你先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