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迷糊:“什么是摇摇摆摆的椅子。”
“你在臻王府里坐的那种,本王试了,还不错,坐起来挺舒服的。”
我忍不住地笑:“那叫摇椅好不好,自个乱起名字。”
他用随身带来的匕首,削弄着那一堆木头,匕首十分锋利,他也有力气,齐手臂大的木棒他却不好切,便问我:“有刀吗?”
我摇摇头:“这里最利的东西就是绣花针,你要吗?”
他柔柔地一笑,也没有生气,更不会反驳什么。
双手拿起狠力地一折,居然让他弄断了。
我拍拍手叫好:“厉害。”
他抬头反对:“本王不是卖艺的。”
“你要是卖艺的,我告诉你,你就亏了,本小姐可没有钱。”
“本王看你很闲啊。”
我心虚,的确是啊,他不是要来做苦工的吗?还要计较这些吗?
“你给本王缝缝这件衣服的袖子吧!”他轻松地说着,还将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丢了过来。
“你不冷吗?”脱了二件,他已经很单薄的衣服了。
他就笑:“顾心若,你裹得像虫一样,差点成团了,干活的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你给本王好好地缝,本王给你好好地干活。”
以物易物的味道,不过我还是赚了,毕竟那些真的是苦工。
拿出针线,坐在院子里给他缝着:“你不要怕我缝得不好啊,你这不是掉线,你的袖子是给割破了。”
“不会的。”
“臻王爷,你看起来很轻松啊,是不有什么喜事?”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一直笑,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没有往日那冰冷冷黑沉沉的严肃劲儿,瞧着也年轻帅气了几分。
“是不是……?”我小心翼翼地猜着。
他笑容一敛,静静地看着我:“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过年,吃得好,然后边关无战事,精神就好。”看他的表情,我不敢说是不是遇上什么女子了,他很执着,认定我,便就是我。连我开玩笑提,也是不允的。
他一听,又松开了眉头笑道:“是啊。”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却觉得无力,这样执着,还要执着多久,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他却偏要执守地等着。
我缝着袖子,他做着手上的功夫,安谧得紧,风声,一下下地吹着院门,吱吱作响。
偶尔间,我会抬头看看他做成什么样了,他也会抬头看看我。
缝好了,我揉揉腰,有些累了。便搭话与他闲聊:“臻王爷,你这次在边关,会呆上很久吗?”
他说“还得去一趟边关。局时你生孩子,本王也许回到了京城。”
有些累,看着他做功夫,不紧不慢,坐着竟然就打起了瞌睡。
只是等我睡醒一觉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件他的衣服之外,他的功夫还是没有多大的进展,我就站起来扶着腰训他:“我一睡觉你就偷懒。”
“没人守着,不偷懒,还待何时。”
“快点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坐摇椅,放在屋檐底下迎着风,一摇一摆的,就睡着了,那就是最美的时光,最享受的时刻了。”
“刚才睡了一会,就做了个白日梦。”他不留情地嗤笑我。
“如果你去边关看到了清若,你要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告诉他,我以他为傲。”
他淡淡地说:“顾心若,你这个人,对有些人情深意重地不得了,对有些人,却是寡淡刻薄,太不公平了。”
“哪有。”我叫屈:“清若是我弟弟。”
“如果不是你弟弟呢?”
“他就是我弟弟,永远都是,以后我老了,还得靠着他养呢,你可不许对清若太凶。”
他低低地说:“不如以后,你就交给本王养。”
“臻王爷。”我轻声地叫。
这一次,他没有再沉默了,低声地说:“心若,你真打算一辈子在冷宫,一辈子这样,本王看你并不是一个甘愿看青丝成白发的人。”
“……”无语,不过也是真的,谁喜欢被困着。
“你喜欢自由,你虽然也是女人,有着你细腻的感情,能屈能伸,可是你又和她们不同,你不会死守着,不会忍气吞声到最后。比起那还青涩的你,更成熟,更懂事。心若,本王不会在乎什么,本王也不要皇位,只想有那么一个家,不求权势,不求富贵,但能同甘,同苦。”
这些话,像是最诱人的香气一样。
他是如此的认真,他说:“心若,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有些话说多了反而没有用,你生下孩子之后,有些事不必我说你比我还要清楚,他不会让你养着孩子的,这深深冷宫如果你愿意让它困着,我只能为你而悲哀。”
我轻声地说:“我想离开这里的。”
他就笑了,温柔得直入心间:“心若,我不会再欺负你,我也不会再任人摆布,接着他下的棋盘来顺势走棋,我会学会,更加珍惜你,在边关,那是属于自由的盛世。”
这像是诺言一样啊,我不想困死在这深宫里,看着青丝慢慢地熬成了白发。
不爱我的人,伤害我的人,让我心痛到窒息已经是最大的极限,我不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悼念他的。
他做好了摇摇椅,也仅是这些,小床,小桌,也没有用。
我知道,我用不上,到时看着反而徒招伤感。
“过得几天,我便要去边关了,心若,你在这里,一切保重,这匕首你留着防身。”
“大置不必了。”
“留着吧,你不记得明夏差点让人刺杀了,你生下了孩子,也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做人不能太善良,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拼死也不让别人保得周全。”
我把衣服给他,他衣指搓着那缝得偏乱的袖口。
“我回去了,你慢走。”
“急什么,你多走一下,不然生孩子很辛苦的。”
“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那么了解啊这些事啊。”
“本王也差点,就做了爹。”他淡淡地说,似不当一回事,但多少也夹着一些叹息,毕竟是他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