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狩猎失败,挨饿加罚站,甚至还会挨打。

    但是我不一样,我狩猎失败,阿兄的阿父,沉慕总是摸着我的脑袋,轻声安抚:

    “今天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晚上多吃一点,小梦明天会做的更好。”

    黑色长发,长相尤为凌厉的鲛人族首领,总是将所有的父爱都给我。

    其实他的崽子不少的,鲛人一族一胎几十,上百,他总是对我说:

    “鲛人本身实力弱小,唯独世音很得我心,小梦,如果还是狩不到猎物,就吃世音的那份。”

    我匍匐在他的脚边,只有一轮大的我哭诉着今天狩猎又被野兽欺负了。

    我很爱哭的,至少小时候是这样的。

    因为我一哭,沉慕阿父就会安抚我,阿母也会抹着眼泪,夜里抱着我偌大的沧龙身子睡觉。

    此刻、世音听着这很不公平的话,只有八九轮的他烦躁的甩了甩尾巴。

    低声道:“知道了阿父,明天我多猎点,小哭包,就知道哭。”

    我没敢抬起脑袋看阿兄,因为那么多兄弟当中,只有世音真的在保护我。

    他曾带我去看海底的星空,坐在礁石上给我吹海螺,他说:

    “小梦,那么多鲛人,我只觉得你是阿母的崽子。”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因为其他的鲛人软弱而又奢靡,他们最大的乐趣便是互相攀比,跟世音和沉慕阿父一点都不像。

    当然,跟阿母也不像。

    我喜欢这种生活,即使没有阿父,但是沉慕阿父,阿母,世音都是我的亲人。

    就这样......

    我幸福的生活到了五轮,世音已经比之前要高大了,黑色的鱼尾在海洋中绽放,所到之处,全是野兽的血迹。

    我看着他从一阶成为五阶兽人,只用了短短几轮的时间,他如今最多也不过十四轮的光景。

    他确实是最强大的鲛人。

    那日他从海底巨兽处回来,我看他将一个临阵脱逃的兽人撕的粉碎,我缩了缩脑袋道:

    “阿兄,你做什么?真的好残忍。”

    他笑了,笑的很妖艳啊!就跟那些鲛人雄性勾搭雌性时一样,只是世音的笑,让人不敢靠近,让人觉得危险。

    他说:“小梦,你总是悲天悯人,一点都不像是沧龙一族。”

    我没吭声,只是在想,为什么要......杀同类。

    “小梦,扔下其他兽人,自己逃命的兽人,就是在背叛族类!他的离开,让多少人无辜身亡,他......不该死吗?”

    世音看着我,厉声开口,我没有多做犹豫,我像是他口中的逃兵,我逃了。

    直到世音再次找到我时,我躲在一个礁石里,对他有些畏惧。

    因为我害怕啊!是雄性,就会前往巨兽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成为他口中的逃兵,会不会被他杀死。

    他看着我,伸出手摸我的脑袋。

    他说:“阿兄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不用怕。”

    我信了,我跟着他前往巨兽处,我不敢逃,我只敢冲,因为我知道巨兽想杀我,世音会保护我的。

    但要是我逃了,世音会杀我......

    直到——

    有一日。

    沉慕说海底不安全了,但是这片地界的鲛人一族是最后一条防线。

    他跟世音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按照五轮的经验来说,天塌了,都有他们扛着。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天真的塌了。

    巨兽潮来的猝不及防,蚕食着最后一片海洋。

    阿母最后抱着我,笑眯眯道:“小梦要不要去你阿父的族群里呆一段时间?”

    我没有吭声,只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世音。

    世音说:“你本就不是鲛人一族,去吧,最晚五轮,阿兄去接你。”

    “我不想去,我想跟你们在一起。”我摇着头,我是真不想去,因为我害怕。

    不熟悉的环境让我很难安。

    只是下一秒,我就晕了,被一个鲛人连拖带拽的离开了这里。

    依稀间、我听见世音的声音。

    他说:“所有超过十轮的兽人,无论如何,抵住巨兽潮,为幼崽和雌性上岸争取时间!”

    我从未想过一向强大的沉慕阿父,一向经常抱着我说梦话的阿母,会死在那场战役中。

    ......

    来到沧龙族群时,刚靠近的一瞬。

    一头巨大的沧龙直接冲了过来,一口咬死了带我前来投奔的鲛人雄性。

    我瞪大了眼睛,血雾让我忍不住想要逃离。

    那头沧龙绕着我转了一圈,张开血盆大口的一瞬,我以为我也要死了。

    结果他说:

    “沧龙崽子啊!沉慕那个东西养大的......跟我来吧,养你五轮,沉慕已经给报酬了。”

    他化为人形,伸手从已经死亡的鲛人身上拿出兽囊袋,打开看了一眼,微微挑起了眉。

    我知道,这个表情至少不是不满的意思。

    “那个、您、您是首领吗?为、为什么要杀死他?”我颤抖着声音开口。

    沧龙嘴角勾起,嘲讽般的笑了起来。

    “首领?一个叛徒的崽子,还需要首领来接吗?!崽子听着,来这里夹着尾巴做兽,鲛人如今自身难保,要不是你是沧龙一族的血脉,你也会死。”

    听着他的话,我如坠冰窟。

    我明白了,他们收了沉慕阿父的报酬,却不想办事,甚至要不是我这层沧龙的皮,我也会跟送我来的鲛人一样。

    成为血雾。

    我掉眼泪了,委屈和鲛人的死亡让我难受的想要哭。

    得到的却是巨大沧龙的嘲讽声:“果然是叛徒的崽子,不想跟上来,就去喂野兽,沧龙一族没有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