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喝汤的动作一顿，也被这个数据惊了一下。
就算把她拿路人练手的那几次算上，也不可能提高这么多。
所以，肯定不是次数的问题……
她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许不是我的原因，是楚少将的原因。”
谢涂川问：“什么意思？”
“解决一个重大难题的意义，和解决鸡毛蒜皮的意义肯定不等同。”沐昭说。
“就好比打游戏，击败关底BOSS，和击败路上小兵，获得的经验当然是不一样的。”她耸了耸肩。
谢涂川狐疑地看着她：“是吗？可其他给楚少将做精神疏导的精神系异能者，都没有出现过这个状况。”
“那就奇怪了……”沐昭也有些犹豫，楚序这样的例子她也是头一次碰见，没多少把握。
她提出建议：“要不，你把林朗叫来问问细节？”
谢涂川不无惊讶：“你愿意告诉我细节？”
他可还记得自己邀请沐昭加入他的实验遭到拒绝的事，而且刚过去没几天。
沐昭颔首道：“这些信息让你知道也无妨。”
据庄鹤之前见到她时的反应来看，她的照片可能已经流到各大基地去了——至少基地负责人都看到过她的脸。
她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恐怕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不如利用好那些需要她的能力，或者对她的能力感兴趣的人。
比如楚家人，比如谢涂川。
在谢涂川眼里，她是一个稀有的研究对象。
反过来，她也可以利用谢涂川来辅助她开发异能。
毕竟她不可能再回到“港湾”。
往后，她如果想要深入开发精神系异能，必然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从旁辅助。
而谢涂川，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选。
谢涂川一听可以了解精神系异能的细节，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即拿出通讯器，把林朗叫到病房来。
林朗进来时神情有点局促，似乎并不想单独面对谢涂川。
看到沐昭已经醒了，他才露出笑容：“沐昭……你醒啦？你好一点了吗？”
沐昭朝他点了下头：“感觉上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林朗由衷地说，他来回看了看沐昭和谢涂川，问：“你们……找我有事？”
沐昭单刀直入地问：“你当时，帮楚序做精神疏导时，遇到了什么困难？”
林朗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说：“我进入他的精神幻境之后，被茫茫的雪困在原地，寸步难行……
然后……细节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被冻僵在原地，有一瞬间，我好像冻死了一样……”
他露出痛苦的神情，猛地甩了甩头，似乎不愿意回想当时的感受。
沐昭问：“你没有尝试上山吗？”
林朗一脸茫然，反问：“山？什么山？”
显然，他是真的在那个幻境之中完全迷失，甚至没能窥见大雪之中的那座孤峰。
沐昭问：“你没见到一座山吗？”
林朗的神情更加茫然了：“没有……你见到了山？什么样的山？”
沐昭陷入沉默，但心中却有了猜测。
在攻略楚序精神幻境这一关卡上，她目前的进度，很可能遥遥领先其他尝试过的同行。
搞不好，她还是“雪山”的第一位登顶者。
如果林朗连山都没见到，就说明他在精神疏导过程中，完全被楚序压制，起不到任何引导的作用。
引导者和被引导者的身份不成立，疏导自然也就不可能顺利进行。
无论如何，上山应该是对的。
但那个躺在胶囊舱体之中的“楚序”，究竟要怎么处理？
或者说，那个“楚序”的诉求是什么？
沐昭觉得，这应该是关键线索，只要搞清楚这个，她至少能向前一大步。
就算不能让楚序的失控值降回正常水平，也至少能让他下到80左右。
见沐昭久久沉默不语，谢涂川出声问：“怎么，这座山难道是关键？”
沐昭问他：“你知道‘精神幻境’这个概念吗？”
谢涂川：“你是指在精神疏导过程中，精神系异能者看到的幻觉？”
“差不多吧，”沐昭说，“但比起幻觉，它更像是一种对人精神世界的解读。”
她指了指林朗：“他解读的程度没有我高，所以我们看到的情景不一样。”
谢涂川理解了她的意思，问：“你解读到了什么程度？”
“大概……”沐昭忽然眼神一凛，似乎打了个什么主意，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开始吹起牛来。
她自信满满地说：“差不多100%吧。”
谢涂川和林朗同时露出讶异的神色。
谢涂川有点怀疑地问：“仅实践过一次，你就完全成功了？”
“你看楚少将的状态，”沐昭说，“我如果不成功，他现在不还应该躺在禁闭室里吗？”
“的确……”林朗回想了那天在禁闭室里的“战况”，感叹道，“你真厉害，沐昭……”
“过奖了。”沐昭说，“楚少将本身是个主导性很强的人，且防心很重，精神力又强大，所以要在精神方面引导他，是很困难的。”
她拿出了厚脸皮的气势，自吹自擂：“要换成普通的精神系异能者，肯定是做不到的，要不是遇上我，他啊……唉……可能就没救了！”
林朗竟然还认同地点点头，附和她：“是的，我就不行……我完全无法撼动他的神经。”
如果真要说他有没有见到过山，他会说，楚序的精神防御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
谢涂川带着点好整以暇看着沐昭，似乎想看看她要怎么吹。
和林朗不同，谢涂川前一天刚看过楚序的身体检查报告，他知道楚序现在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
但他没有拆穿沐昭。
据他观察，她不是那种乱吹大牛的人，她这么做定有原因。
“不过嘛，”沐昭话锋一转，“楚少将的问题是长年累积下来的，只一次无法完全根除，还需要多次疏导。”
“辛苦你了，”林朗真诚地说：“有任何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告诉我，楚少将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当然。”沐昭点点头，肯定地说。
林朗又关心了两句沐昭的状况，然后说改天再来看她，而后离开了病房。
等他走了，谢涂川这才问：“你为什么……”
他话没说，被沐昭一个“嘘”的动作阻止了。
沐昭拿过一旁的平板，打了四个字：隔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