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湛钧推开阳台的门，一阵烟味飘来。
定睛一看，这位烟友是他不太待见的那位——江怀仙。
他“啧”了一声，转身想换个地方。
“我抽完了，地方让给你。”江怀仙熄掉烟，开口道。
许湛钧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哼了一声：“用不着你让。”
江怀仙指了指楼下停着的车队，说：“我们准备撤了。”
许湛钧皱起眉：“事情还没结，就准备走？”
江怀仙说：“19号基地也一堆事等着我善后。”
许湛钧撇撇嘴角，没说什么。
江怀仙看了他一眼，把抽剩下半包的烟递到他面前，说：“实在扛不住，就尽快找楚少将，别拉不下面子，他会帮你安排。”
作为经常合作的搭档，许湛钧的状态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这个状态，他的异能失控值铁定是偏高的。
“我跟首长什么关系？用得着你说吗！”许湛钧嘴巴不服软，手上倒是不气地拿走了那半包烟。
江怀仙对他的说话方式早习以为常，点点头说：“嗯，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两分钟后，江怀仙走出大楼，走向等待她的车队。
“喂——”许湛钧忽然从楼上阳台边缘探出身子，冲着车队大声说，“有需要帮忙就吱一声。”
江怀仙抬头，看了他三秒，挥了下手，上车走了。
*
接下来三天时间，沐昭被硬控在指挥中心地下的审讯室。
对面的人一个个地换，只有她始终坐在那里。
虽然她要做的，只是展开精神感知，在楚一凝审讯过程中观察对方的精神线变化，来判断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
她的作用，就相当于人形测谎仪——而且还是运作机制对方完全无法理解的那种，
所以对方也不可能有任何防备，轻易就被她看得明明白白。
但这工作实在枯燥，她宁愿做一整天高强度体能训练，也不想干这种活。
沐昭就是个先天外勤圣体，实在不喜欢坐办公室的活。
第四天，这部分工作终于结束。
她总计从几千号人里揪出了一百多个说谎的内鬼，可谓是效率出众，劳苦功高。
楚一凝说会把这部分工作的报酬也算进战役的分红里，之后一齐到账。
沐昭大呼解脱，一大早就捎上楚绍禹和丁泛海，去训练场大练特练了六七个小时。
训练过程里，沐昭注意到丁泛海身上有许多已经结痂的新伤，应该和沐昭自己的伤一样，都是这一场战役里留下的。
而恢复能力过人的楚绍禹，身上则只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白肉”——那是迅速愈合后长出的新皮肤。
下午三点，太阳西斜。
三人从训练场出来，忽然感到气温骤降——异常冷风来了。
基地广播响起，通知所有人关闭窗户，开启制热，普通人外出活动要做好保温防护措施。
回住宿区的路上，不止是沐昭他们，很多人都在往回赶。
“人少了好多啊……”沐昭感叹了一句。
这不是她的错觉，对比她刚来7号基地时，虽然那时候人也不算多，但现在更是人影稀。
就算是这样极端天气来袭、所有人都匆匆忙往回赶的时刻，人潮的规模也减小了许多。
对7号基地而言，这一战，损失最大的就是人员。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13号、32号、35号三个基地的负责人全部下台了，
负责人位置不可能空出来，必须立即找人顶上——当然也不能乱找，必须要先确保不是那些背叛者的残留势力。
但如此一来，这三个基地将同时处于权力交接的过渡期，正是容易动乱和不稳定的时期，
因此，只能从包括7号基地在内的另外三个基地，调派人手过去支援。
这样一来，7号基地的人手就更少更紧缺了……
他们此刻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这一点。
三人陷入一阵沉默。
一会儿后，丁泛海转移话题：“过会儿记得去找谢涂川复查一下，你之前使用了A药剂，可能会有后遗症。”
沐昭不经意地点了点头，随口应下，但没怎么往心里去。
之前去医疗部做了粗略检查，但基本上只查了身上的外伤。
这两天，医疗部忙得天昏地暗，人手严重不足，而她也忙于审讯的事，除了那天开的一支X药剂，后来就没再去过医疗部。
一支X药剂对沐昭这个程度的外伤，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三天过去，她身上伤口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大多数都结痂了。
但她的问题可能在内伤部分，尤其是大脑……
不过奇怪的是，沐昭自己感觉非常良好，一点也没有那种精力透支后的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相反，她这几天精力非常充沛，甚至有点过于充沛了。
要不是每天被硬控在审讯室，她能一个打五个！
所以，她对于检查身体这件事并不上心。
结果刚回到住宿区，丁泛海就一把抓住沐昭的手腕，说要亲自带她去检查。
“干嘛？”沐昭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你这么关心我身体干什么？”
丁泛海皱起眉，反问她：“你没发现，你状态有点不对劲吗？”
“啊？哪里不对劲，别瞎说，我好得很。”沐昭一脸自信。
结果，就连楚绍禹都说：“真的有点诶，沐昭你还是去看看吧，走我俩陪你一块去。”
“什么意思？”沐昭不爽地挣开手，“把话说清楚，少扯淡！”
丁泛海定定地看着她，说：“你有点太亢奋了。”
事实上，这两天沐昭都有点子不正常，就感觉整个人打了鸡血似的，
别的事上还不好辨别，但经过刚才一下午的对打，丁泛海十分确定这不是错觉，
就连楚绍禹也感受到了，沐昭身上那不寻常的亢奋。
沐昭被他这一说，神情猛然一顿，整个人都停格了几秒，
随后她低声说了一句：“好像……是有点。”
仔细回想，从三天前战斗结束之后，她每天睡眠时间不足5小时，不但没有疲劳感，还总感觉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这状态……实在有点像是异能失控值过高的症状。
但，精神系异能者不可能有这方面的困扰，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她，到达升阶临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