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抓住一个服务员问有没有看到楚一凝，服务员说：“啊……楚中校付完账就走了，还说菜让我们留着给你……”
“好，菜留着，我一会儿回来吃！”沐昭嘱咐了一句，拔腿就往外跑。
路上，她再次拨通楚一凝的通讯号……
“人呢？”这次她干脆不铺垫了。
“哦，在去医疗部的路上，我感觉……身体不大舒服……可能是快到突破临界了……菜已经上了，你一个人吃吧……拌面没了，我点了炒饭……今天的炖肉是新做法……”对面又开启了跳跃的絮叨模式。
还好，虽然有点乌龙，但楚一凝也不是真傻，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体状况有问题。
沐昭说：“别废话了，我这就来帮你，医疗部见！”
这是沐昭认识楚一凝以来，见过的楚一凝最迷糊的一面，
平时楚一凝都是那种有条不紊，能把所有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人，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时代有MBTI，楚一凝一定是程度100%的J人。
不过，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倒也没有人设崩塌——至少她在去医疗部之前，还帮着沐昭把早饭都安排好了。
挂断通讯，沐昭怕再出岔子，干脆动用了空间瞬移。
从食堂到医疗部，大概2.5km左右的距离，
一阶的能力只能进行1km内的短距离瞬移，若是要位置精准，最多只能瞬移500米，也就是说，她需要连续瞬移至少五次，
最终，她耗时一分三十秒，终于抵达了医疗部大楼门前。
……
楚一凝事先给自己安排好了病房——和沐昭当时一样，也是顶层走廊尽头的1号特殊病房。
沐昭赶到时，楚一凝正儿八经端坐在病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搁那听课呢。
但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她额上的碎发已经全被细汗浸湿，脸色也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喘息时胸腔起伏很大，似乎喘得很费力……
沐昭现在属于“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现在情况如何，于是省略了询问情况，直接问：“有通知楚序吗？”
“嗯，通知小叔了，还通知了姑妈、绍禹、阿骁、泛海……”楚一凝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往外蹦，报菜名既视感。
沐昭摆了摆手，制止了她：“行了……异核呢？带了没？”
“这里。”楚一凝听话地从兜里掏出异核，摊开手掌递到沐昭面前。
她手心里有两颗异核——一棵暗绿色的球形异核，四阶异兽异核；另一颗米白色的棱锥体异核，应该是来自向近科的超级五感。
“你想好了？”沐昭的神情瞬间严肃下来，问道。
“想好了。”楚一凝点点头说，眼神坚定，“沐昭，请你帮我，我可以支付双倍诊费。”
沐昭一挑眉：“嗨，说这个干什么，以后我有的是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楚一凝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等着老师安排作业的乖乖学生，
一张极度明艳的漂亮脸蛋，配上正儿八经的表情，非常反差萌。
“咳咳，”沐昭清了下嗓子，“你等下，我叫下护士，然后我们马上开始突破。”
沐昭用呼叫铃叫来护士，请她帮忙拿异能稳定剂送到这间病房来。
拿到异能稳定剂后，沐昭谢过护士，然后递出手环让她拿去扣款。
护士拒绝道：“不用，楚中校已经吩咐过我们，今天这间病房的所有积分消费记在她的账上。”
沐昭挑了挑眉——不愧是一个人顶住指挥中心半边天的女人，这么紧急的时刻，还能有条不紊。
拿到异能稳定剂后，沐昭关上病房的门，但没有上锁，避免一会儿有需要帮助时阻碍到外面的人进入。
然后，她拖了个椅子，坐到楚一凝对面，说：“开始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说着，她展开精神感知，将精神触角伸出去，缠住了楚一凝的精神线。
一边操作精神触角，她一边对楚一凝说：“听着，一会儿不管你有什么感觉，你一定要尽可能的，完全信任我，可以做到吗？”
楚一凝点点头，说：“好，我会尽量。”
说完，她仰头将手心里的两颗异核吞了下去。
接着，楚一凝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突破。
沐昭观察着她的身体状态，看到她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滚动，放在腿上的双手逐渐握紧，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沐昭的精神触角深入到了她的第二层脑回，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接入。
渐渐地，楚一凝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面部表情紧皱，甚至有些狰狞。
沐昭没有犹豫，立即将精神触角接入了精神共振接口，
下一秒，她被卷入了楚一凝的精神幻境之中。
……
眨眼间，沐昭置身于一条空旷无人的大街上，
四周是平整的、巨大的建筑，和她在7号基地看到过的很相似。
近处的空地上整齐地停放着两排军用越野车，中近处的停机坪上停放着军用直升机，更远处是一座座极具威慑力的炮塔……
然而诡异的是，这些建筑、炮塔、车辆、直升机……这里的一切，以沐昭脚下的这条大道为轴，遵循着严格的完全对称，任意一边都像是另一边的镜像。
这样的场景，让沐昭感觉到难以形容的森冷和压抑。
沐昭沿着大道继续向前，越过某一条界限后，一座古朴的中式宅院忽然呈现在她眼前。
站远的大门也遵循着极致的对称，门口的石狮子、门柱、房檐上的每一片瓦……
她走进宅院之中，穿过依然绝对对称的庭院——甚至连大树和花草都是完全对称的，
最后迈入了主楼的正堂。
这个正堂里，有一个绝对不遵循对称的地方，就是那两把正对着门的椅子。
它们一张朝左歪着，一张翻倒在地，在这极致对称的场景里，显得尤为突兀。
一个小女孩，正试图把这两张椅子摆放成对称的造型——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童年时期的楚一凝。
然而，那椅子仿佛受到某种看不见的外力阻止，当她摆正了右边的，左边的就会自动变歪，
于是，她只好又继续去摆左边的，如此循环往复……
沐昭心道：坏了，这姐妹从小就是个强迫症啊！这不逼死强迫症的节奏么？
只一眼，沐昭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立即加入了帮小楚一凝摆椅子的行列，两人一齐摆，但摆得并不快，小楚一凝对细节有着很高要求，非要摆到完全对称的角度。
就这样摆了好一会儿后，沐昭有点崩溃：“为什么一定要摆的这么对称啊？”
“要给爸爸妈妈坐，”小楚一凝严肃地说，“一定要对称。”
“对称有什么好的？”沐昭喘着粗气问。
“对称，让我有安全感。”小楚一凝很人小鬼大地说。
沐昭只好继续耐着性子陪她，最终，在她的指挥下，两把椅子终于摆对称了。
瞬间，眼前的场景一变，沐昭再一定睛，那椅子上已经坐了两个人。
他们都穿着军装，五官是被模糊掉的，但从军装和体型，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再回头一看，正堂内的摆设变了，那种诡异的极致对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常见的大家宅里会有的摆设。
沐昭走出门外，庭院里的诡异对称也不见了，草坪上种着一棵挺拔的罗汉松，
上面拴着一个秋千，小楚一凝正坐在秋千上，静静地看着沐昭。
虽然她的身形是个小孩，眉目间的神情却像个成年人，透着一种熟悉的沉着冷静。
那秋千上本坐不下第二个人，但沐昭愣是走过去一屁股挤了进去，
小楚一凝竟也没有拒绝她，就这么由着她掌控了秋千，将二人荡上天去……
沐昭的视野一下子只剩下蓝天，再一晃，回到了现实。
……
一睁开眼，沐昭就吓了一跳——眼前，两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正面无表情地对着她。
是“小昭”，但裸体版，而且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