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偏偏小鱼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条件对于一个正常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这才是最致命的。
陈立飞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余光却看见小鱼儿的身影再次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了两个鸡蛋，弯下腰，把鸡蛋往陈立飞脸上的淤青上来回滚动。
鸡蛋冰冰凉凉。
陈立飞的身体却燥热得不行。
许小鱼今天穿了件圆领的浅蓝色连衣裙。
弯下腰的时候，领口微微向下垂着。
陈立飞全程闭眼，免得睁开眼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但眼睛看不到。
不代表心里想象不到。
陈立飞浑身坐立难安，只想许小鱼赶紧弄完，自己好早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许小鱼动作却很慢，一点一点慢慢给陈立飞把脸上的淤青都清理一遍，然后仔仔细细用鸡蛋滚几圈。
许小鱼的气息喷薄在陈立飞的脸上，身上还带着她最喜欢的橘子香味的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房间里的花香。
陈立飞只觉得自己的感观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管是许小鱼身上的味道，还是她的房间的味道。
都非常好闻。
许小鱼的动作还没完，陈立飞却像是有些受不了了一样，推开她的手站起来。
他睁开眼，没看许小鱼，只看向门口的方向。
“好了就这样了，这点儿伤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不碍事。”陈立飞说，“小鱼儿，我先走了，学校还有点事。”
许小鱼却一脸疑惑。
“关东煮还在煮呢，你不吃午饭了吗？”
“不吃了。”陈立飞说，“我回学校跟舍友一起吃就行了。”
许小鱼不让他走。
“我煮了那么多丸子，你说不吃就不吃啦？那我那么多丸子谁吃呀？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的呀！”
陈立飞说：“你学姐不就住在你隔壁吗？你让你学姐和你一起吃，反正我不吃了，我要走了，我要回学校了。”
看着陈立飞这么匆匆忙忙地要走，许小鱼奇怪的眼神打量了陈立飞好一会儿。
因为在许小鱼的印象中。
陈立飞好像很少有这样看起来有些慌的时候。
许小鱼记忆中的陈立飞，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的。
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那种感觉。
许小鱼仔仔细细地盯着陈立飞看，忽然注意到了他发红的耳朵。
再看着他十分不自在的神情和刚才给他上药的时候，感受到的他皮肤的温度。
许小鱼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她眼睛圆圆，笑起来的时候弯成月牙，眼眸中带着明艳的笑意。
“陈立飞，”许小鱼歪着头说，“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
被许小鱼一下子点中了心里的想法，陈立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他皱眉道：“说什么呢，什么害不害羞的。”
许小鱼说：“那你看着我。”
陈立飞：“……”
陈立飞的眼神还是没落在小鱼儿身上，作势要走，可许小鱼就挡在他面前。
陈立飞往左，她就往左。
陈立飞往右，她也往右。
反正就是挡住他的路，不让他离开。
陈立飞有些无奈：“小鱼儿，你到底要干嘛？”
许小鱼说：“看着我，我要你看我的眼睛，陈立飞，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陈立飞微微垂了垂头。
没有刚才那么抗拒了，但还是没看许小鱼。
许小鱼有些固执地看着陈立飞，之前不管什么事情她都听陈立飞的，但现在不一样。
她想要确定些什么。
许小鱼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同学班里看的西游记。
她说：“女儿国国王跟唐长老说过一句话。”
陈立飞知道是什么话。
——你说你四大皆空，可为什么不敢看我。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许小鱼的固执，陈立飞的心虚。
将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终于，陈立飞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许小鱼的眼睛。
她的眼眸里全是陈立飞的倒影。
满满当当都是他。
没有其他人。
也从来不会有其他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陈立飞有些燥热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而许小鱼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陈立飞。
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
许小鱼在心里问自己。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停止对陈立飞的喜欢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停止。
最要命的是，她也不想停止。
许小鱼静静地看着陈立飞，忽然，她踮起脚尖，凑上前，轻轻闭上眼睛。
很轻、很轻的，吻上了陈立飞的唇。
几乎只有一瞬间。
许小鱼的第一个吻就好像蜻蜓点水一般落在陈立飞的嘴唇上，又好像只是陈立飞的错觉一样，很快消失。
她很轻很轻地亲了他一下，又像是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样，慌不择路的离开，像是担心会惹陈立飞不高兴。
陈立飞则是完全没料到许小鱼会这么大胆。
他有些愣在原地，神情怔怔地看着小鱼儿。
“许小鱼，”陈立飞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许小鱼说：“知道啊。”
陈立飞看着许小鱼。
许小鱼又笑了笑。
“对不起嘛，”她说，“太喜欢你了，没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