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蓁认真观察之后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她不禁想起秦钧送她表的那一天。
男人蹲在她的身前,一边专注地替她揉按着手腕,一边说她可以把他当成朋友的模样。
他是真想跟她当朋友啊?跟自己的员工?
冉蓁又想起不久之前司淮之才提醒过她的,他说有她在,秦钧的失眠就会得到改善。
对哦,这么想好像还怪合理的。
谁不喜欢和相处得舒服的人在一起。
这好像还是一个能顺其自然提起她那个被司淮之激发的灵感的好机会。
“那……秦钧?”她先试探着喊了一下。
秦钧应该知足的,她如他的愿了。
但一想到她答应自己也是为了别的男人,他心底就止不住地难受,不能在她面前失态,他只能故作平静地淡淡回应。
冉蓁总感觉秦钧应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他自己让她叫的,她也不管这么多了。
她跟着秦钧走进屋子,想赶紧实验一下新想法。
于是明知故问道:“对了,司先生说我的按摩没有用,但有我在又能让你睡个好觉?是真的吗?”
“……”
秦钧没想到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件事。
他表情僵硬起来,薄唇紧抿。
“是。”
她知道了,那么她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认为他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会不会觉得他自私,觉得他恶心,从此厌烦他?
秦钧发现,一旦她问起来,自己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毕竟过去的自己看不上一段正式的关系,认为建立联系维护关系是一件麻烦且没有必要的事。
那个时候的他明明已经喜欢上她了,却依旧想着让她以佣人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因为这既能让她在他身边缓解他的病,又能让他不需要费心维护一段麻烦的关系。
秦钧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
他只知道自己始终是自私的。
过去是,现在也是。
在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站在她身边的时候,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身份。
在明知道应该远离的时候,放任了自己,贪恋她的触碰。
嫉妒一切能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的人。
当他在每天的早晨向着她低下头颅,让她将领带挂上自己脖颈的时候,他希望她能将那结系得更紧一些,最好是能将他牢牢拴在她的手里,而不是牵着另一个男人。
想要独占她每天对自己露出的第一个笑容,第一声早安。
这些肮脏的想法秦钧永远无法对她说出口,所以至少在其他地方,他得对她坦白。
听到秦钧亲口承认,冉蓁眼睛都亮了。
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她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却不知道她沉默的每一秒都让秦钧的心越来越沉。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睡个好觉?”冉蓁循循善诱,“需要我做什么吗?”
要冉蓁说,司淮之真的帮大忙了。
她和秦钧就差一个中间人,能帮他们点破这个他们明明彼此都知道,但是却没有办法摆到台面上来说的情况。
现在好了,借着司淮之的嘴,秦钧承认了和按摩无关,只要跟她接触他就能睡好,那她岂不是完全可以用想要帮秦钧睡个好觉的理由,有需求就直接跟他提,不用再整天偷偷摸摸的了?
谁管司淮之原话是什么意思,她直接就是一个曲解的大动作。
天才啊!
她的反应与秦钧想的完全不同,但不可否认他提着的心确实放了下来:“你不用特地为我做什么,和平常一样就行。”
他垂下眸,语气轻柔。
“你在这里对我来说就已经是……”
“不行!”冉蓁第一个不同意,“您……呃,你那么照顾我,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好好的,要怎么做你尽管说。”
“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你不是说想要让我把你当成朋友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语气这么强烈地提出要求。
到嘴的拒绝没有办法进行下去,秦钧感到头疼,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并非他不想,是他不敢。
他想要她对自己做的事情太多了。
她是怎么敢把决定权都交到他手上的?就不怕他说出一些,她根本做不到的要求吗?
冉蓁只见秦钧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牵手吧,或许。”
冉蓁点点头:“好,要多久?”
这个冉蓁自己也不清楚,系统这边只能提供效率统计,但是没有办法提供秦钧那边完整的感受,接触多久,怎么接触更有效,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其实她怀疑秦钧也不知道,因为每次接触都是她见缝插针,时间时长都不同,估计秦钧很难控制变量去进行对比。
果不其然,这下秦钧沉默地更久了。
片刻后,男人深邃的眸子转向她,冉蓁听到他用那冷静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不确定,要试试吗?”
“好啊。”
冉蓁答应地爽快,但她转而考虑到另一件事:“在这里吗?”
他们在厅牵手是不是也太奇怪了,虽然他们知道这是治疗的一部分,但家里其他佣人不知道啊,还有林管家在呢。
呃,怎么越说越怪了?
秦钧发现她是真的对他放心,而自己也是真的无可救药。
他明明应该拒绝她的,却又一次放纵了自己。
“去我房间。”
“好。”
冉蓁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又开始工作了。
她进任何一个男人的房间可能都会有点戒备,但就是进秦钧的房间不会。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单纯太熟了。
每天早上她都要进秦钧的衣帽间给他搭衣服,有段时间还要坐在那张床上帮他擦头发,刚来这里的时候,她甚至每晚还要在这给他按摩。
就不提时不时上来送个水的日常操作了。
说难听一点,她进这个房间的次数,比她进自己房间的次数还多。
冉蓁跟在秦钧的身后,动作极为自然的把门一关,怕林管家不敲门进来,她甚至做贼心虚地直接把门一锁。
听到锁门的声音,秦钧深吸了一口气:“把锁打开。”
“哦。”
冉蓁老老实实照做,做完之后她才意识到,比起林管家打开门撞见他俩在牵手,好像还是林管家想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要更糟糕一点。
要是林管家发现他俩锁着门在屋里,那估计是粮仓爆炸,cp粉狂欢了,要不了明天,林管家可能连喜糖都备好了。
还好秦钧及时发现。
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点紧张了,报一丝。”
“……”
放纵是将自己迈向深渊的第一步。
秦钧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