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房门应声而开。
#34你们不是衢市人。#34李薇的嗓音沙哑却笃定。
贺灼挑了挑眉：#34大姐，你怎么知道？#34
#34昨晚的骚动...#34李薇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的发梢，#34是因为你们吧？#34
鹿西辞双手抱臂：#34大姐既然看出来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34
#34衢市中心...#34李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酒酒连忙轻拍她的后背：#34早就没有年轻人了，何况是你们这种气质出众的！#34
贺灼拖过一把吱呀作响的木椅坐下：#34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34
李薇想着几人给的食物和药，语气稍缓：“看在你们给的食物和药品的份上，奉劝一句，尽早离开！”
鹿南歌从双肩背包里取出几袋压缩饼干，放在桌上：“您好，我能问问苏家吗？”
李薇的手停顿在女儿发间，扫了眼鹿北野。
半晌才开口：#34叫我薇姐就行。#34
她抬起略显浑浊的眼睛：#34现在的衢市...是苏家的猎场。我们这些在外的幸存者，不过是苏泽礼手中的...筹码罢了。#34
池砚舟眉心微皱：“薇姐，筹码是什么意思?”
李薇的目光扫过这几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他们看向她脸上狰狞疤痕的眼神竟没有一丝波动。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34末世刚爆发时，苏家打着#39共筑人类防线#39的旗号。#34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34把军方、异能者、青壮年，全都骗进了苏家大本营。#34
#34等他们用命清空了整个衢市的丧尸...#34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34庆功宴上的酒水食物里，却掺着毒素。只有定期打解毒剂才能继续活下去。#34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反抗的人，当晚便死在了庆功宴上。
衢市剩下的老弱妇孺，家里有在苏家干活的异能者或者年轻人的亲属才能在衢市活下去。
其余的人，不是变成了丧尸，便是焚化炉里的黑烟。
我们这些家属，像牲口一样被打散分养，连邻居是谁都不敢多问。
苏家会挑选好，每个区域的负责人。
负责人会安排哪些人每天出去搜集物资。
所有搜集来的食物，每周必须上交固定份额给苏家。
少一粒米、缺一瓶水，那个片区就会‘安静’得连狗叫都听不见。”
顾祁嗤笑一声：“都末日了，这苏家还玩上封建割据那一套了？”
李薇缓缓抬眼，声音轻得像在念讣告：“在衢市，苏家就是天。他们点头，你才能喘气，他们皱眉，你连尸骨都留不下。”
闻清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34你的脸是他们？#34
李薇捂住了酒酒的耳朵：“我自己划的，很吓人是不是？
衢市到处都有跟我一样满脸划伤的女人。”
她把女儿往怀里按了按：“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被带去苏家，留下来陪着我的酒酒。”
李薇看向她们：“该说的不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尽快离开吧！
再过两天，苏家的人便会开始每个区域巡查了！”
鹿南歌几人微微颔首。
#34多谢，薇姐。#34鹿南歌声音很轻：#34我们今晚便离开。#34
李薇拎起桌上鹿南歌给的食物晃了晃：“等价交换而已。”
她看了眼鹿北野：“看好这个孩子，不要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
话落，李薇牵着酒酒蹒跚退回房间。
鹿南歌几人回到临时栖身的房间。
贺灼拳头紧握：“这苏家是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鹿西辞觑了他一眼：“丛林法则的世界，弱肉强食。”
顾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小声开口：“薇姐和酒酒看起来好可怜，南南，大家，你们说咱们走的时候，要像给达哥他们留物资一样，留些食物给他们吗？”
鹿南歌低低“嗯”了一声，目光转向角落里的池一，眉头微蹙：“留些体积小、耐储存的东西，否则苏家巡查搜出来，可能，反而会害了她们。”
刚刚出门，池一便没有跟着。
不像他的作风。
池砚舟察觉到异样，几步走到池一身前。
蹲下身，探手覆上他的额头，掌心触及一片滚烫：“发烧了。”
闻清走近，指尖泛起异能光芒。
在池一额前停留片刻，神色微凝：“不是普通的发热……像是异能觉醒的前兆。”
顾晚忽然晃了晃身子，扶住墙壁，声音有些发虚：“我好像……也有点发烧。”
闻清迅速转向她，异能再次探查。
片刻后点头：“和之前南南、小贺觉醒时一样。”
鹿南歌从系统背包里，翻出两张折叠床，让顾晚和池一躺了上去。
季献抱臂靠在墙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现在只剩他没有觉醒了。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内心腹诽：还真是一群天之骄子，偏偏落后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鹿南歌掖了掖顾晚的被角，转头对众人道：#34我去和薇姐说一声。如果晚晚和池一哥今晚醒不了，我们只能推迟到明晚再走。#34
闻清立即跟上：#34我和你一起。#34
鹿北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鹿南歌的腿边。
刚踏出门，闻清就压低声音：#34南南，你说我，要不要...给酒酒妈妈看看？#34
鹿南歌脚步微顿：#34闻清姐，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最好等我们要走的时候再说。#34
#34我明白。#34闻清抿了抿唇：#34我知道太冒险，但是看见酒酒...那孩子需要母亲才能活下去，只是，万一暴露咱们...#34
鹿南歌轻拍她的肩膀：“应该不会...！”
自从觉醒精神系异能后，鹿南歌就能隐约感知接触者的情绪波动——这也是她对季献始终抱有戒心的原因。
鹿南歌的敲门声，惊动了屋里的人。
开门的酒酒仰着小脸望着她们。
屋内，李薇半倚在床头，枯瘦的手指紧攥着被角：#34有事？#34
鹿南歌递了一袋麦芽饼干给酒酒：#34薇姐，我们可能要再多留一晚。#34
李薇示意女儿接过饼干，声音沙哑：#34要是被人发现，我会说是你们胁迫了我们母女俩！#34
鹿南歌微微颔首：#34谢谢。#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