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与沈淮旭开玩笑,而非真的不悦。

    而沈淮旭呢,也是格外了解乾顺帝的,乾顺帝说完这话后他不仅半点没有害怕,反倒放了杯盏,从乾顺帝面前的果盘里拿了一个圆润的橘子,剥开了放到她面前玉盘之中。

    还对她道:“尝尝这宫中御贡的橘子,外面可是吃不上的。”

    与她说完后他慢悠悠的拿出帕子来,细细擦拭指尖的汁水,回着乾顺帝的话:“臣向来如此,陛下还得早些适应才是,若臣不笑也是臣之错,那臣认罪。”

    说着他抬眼,妖孽凤眸勾着漂亮的弧度:“只是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臣,是扒了皮抽了筋,还是放血丢去乱葬岗?”

    乾顺帝咳嗽两声,似乎被沈淮旭这番话惊住了。

    他这皇位稳固可离不开眼前人的功劳,没了沈淮旭,他还真要担心自己屁股下的龙椅是否稳当。

    他二人情同手足,一路走来,皆知对方不易,说的都是玩笑话罢了。

    “朕与你说笑呢,爱卿可是朕之心腹,朕宠着你还来不及,怎能舍得把你剥皮抽筋放血。”

    “你瞧瞧你这人,一点玩笑开不得,真是无趣。”

    沈淮旭拿了玉壶给柳锦棠添了杯茶,嘴角半勾着笑意:“臣的无趣也非一日两日了,陛下怎说的好像今日才认得臣一般。”

    得,乾顺帝直接懒得搭理他,与这种无趣之人说话,他宁愿去与后宫那些无趣的嫔妃玩。

    场面安静了一瞬,乾顺帝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道:“对了,时家之事你查的如何了?那群人近日可安生?”

    沈淮旭看了眼柳锦棠,似乎有所顾忌并未多言,只道:“暂时安生。”

    乾顺帝哪里能看不出来沈淮旭是顾忌柳锦棠在场。

    政事重大,他显然并不想让小姑娘牵扯其中。

    “嗯,一会你随朕去书房一趟,朕给你看个东西。”

    沈淮旭闻言,冷峻面上有了反应。

    他抬眼,眼中笑意化作森冷寒意,并非是对乾顺帝,而是对乾顺帝话中的那个东西,看了一眼乾顺帝后,嗯的应下。

    又坐了一会,乾顺帝带着沈淮旭离开。

    离开前沈淮旭交代他就在养心殿内等他,他去去就回,叫她莫要乱跑。

    东阳在养心殿外,若有事可随时呼喊东阳。

    柳锦棠知晓他二人是要前去说那所谓时家的事,便乖巧点头应下,并发誓自己不会乱跑,会在殿内等沈淮旭回来。

    待人走后,本就空旷的大殿就更空了。

    柳锦棠不敢乱转,毕竟如今是在皇宫,行为举止都得留心些。

    大殿内还有养心殿的宫女太监们,她若做了什么不合规矩之事,事后这些宫女告知皇上,那她岂不是丢脸。

    于是柳锦棠便乖巧的坐在桌案前,边喝茶边等沈淮旭回来。

    只是这茶喝多了就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想如厕。

    好在宫女表示殿内有如厕之所,她这才安心。

    只是柳锦棠才疏解完从殿后出来,就见桌前坐了一位女子。

    女子年岁不大,恐十四,十五上下,身形娇弱却不显病态,只是可能因为身子不好,面颊消瘦,所以脸颊有些尖。

    眉如柳叶,双眸明亮如秋水,眉间花钿以石绿勾勒出繁复纹样,与眼尾晕染的浅蓝眼影相得益彰。

    青丝挽成灵蛇髻,以一支点翠步摇固定,翠羽间镶嵌的珍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额前斜斜垂下几缕发丝,更添几分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