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蒂斯应该庆幸，瓦蕾拉的猜测没那么准确。
但其实差别也不大。
甚至，可能婴儿还好一点。
四岁的小孩儿当众撒尿和小婴儿控制不住自己相比，还是后者好一点。
毕竟，三岁都已经是开始启蒙，并且接触骑士训练的年纪了。
训练了一年还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话……那基本上就彻底断绝职业者道路了，吧？
瓦蕾拉静静地后退了两步，躲在了奥尔蒂斯身后。
无论，今天发生的一切源自于谁的阴谋诡计，她都觉得沃森男爵，脑子不正常。
要知道，他们沃森家族之所以能在北境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就是因为他们家族的孩子都挺有出息。
切斯卡和她也聊过一些事情，瓦蕾拉从中听得出沃森男爵的野心。
但，这是在干嘛？
示弱？
表示他们家族也有天生天赋很差的孩子，连掌控自己都做不到的那种……暗示沃森家族有那么多人可以用，是因为他们生的多，然后矮子里挑高个儿的？
无论是不是，这都让瓦蕾拉觉得厌恶。
并且突然体会到了切斯卡那个小朋友的痛苦无奈。
这比她们家那对喜欢把孩子放在天枰上称量，琢磨着怎么卖个大价钱，怎么才能保值的父母更恶心啊！
托勒夫妇虽然缺德，但他们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来夸大儿女的好处，隐藏孩子们的弱点啊！
可以说他们天生不善良，但真不至于到把孩子当猪养的地步，更不会拿孩子的蠢笨来做什么文章。
如果瓦，嗯，查里斯差得到了四岁都控制不住自己，那他只会被父母关在庄园里努力学习怎么做个普通人，而不是……在整个北境的贵族面前，变成个傻子。
无论这孩子以后能不能活下来，是不是真的一点儿职业者天赋都没有，他的人生，也就此终结了。
不知道，跟他待在一起的几个年纪比他大一点儿的孩子是不是明白了这一点，大家都哭的很伤心。
虽然还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嚎啕大哭，但，每个孩子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眼泪划过脸庞，偶尔还会哽咽出声。
“瓦蕾拉，这些孩子，好像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奥尔蒂斯也默默地离开了人群。
“沃森家族的狼性教育。”瓦蕾拉面无表情的说，“我们都是三岁启蒙，他们家据说两岁就开始了。
这些起码都入学了两三年的孩子，该懂的都懂。”
奥尔蒂斯摇了摇头：“我们家族和沃森家族的关系比较遥远，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太过分了点儿。”
瓦蕾拉忍不住侧目……扯什么淡，沃森家要是真的不听蒙特斯家族的话，哪可能在北境的边防军走到这么高的位置！
呵~不过前任蒙特斯伯爵能带出沃森这样的手下，也挺正常。
奥尔蒂斯的腮帮子都被他自己咬酸了。
他真的费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没有冲出去把沃森男爵抓出来，一拳头一拳头砸成烂泥。
怪不得他今天一直忍不住回忆从前，原来是因为有了现在比从前还要悲惨的预感！
不！
蒙特斯家族从来没有拉拢过这个沃森男爵！
就算对方本来想要的就是让蒙特斯家族彻底放弃他们，再也不和他们拉扯，奥尔蒂斯也认了。
他相信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法布里斯也会这么想。
他们蒙特斯伯爵领，本来就没那个重拾光荣的心思。
法布里斯前些年和他们这些大骑士说得很清楚。
不管头顶那些神明强者在搞什么鬼，冰原王国，一定是那个出发点。
冰原王国，往北又没人。
那他还能往哪儿出发？
不就是北地王国和隔壁的瓦尔加斯嘛！
瓦尔加斯怎么死自然没人在意，但北地要是被拉上战车，那北境绝对是第一个倒霉的地方。
这时候，谁是领头的，谁的责任重大。
蒙特斯家族，可没那个扛起如此重任的身板，宁可沉寂百年。
要不然，法布里斯也不会违背自己祖父的意思，到现在还不肯结婚生子。
他是真的不希望，遇到一个和自己母亲类似的妻子。
但让他娶一个，小家族出身的所谓天赋好的姑娘，法布里斯也不愿意。
那他还不如娶个公主回来呢！
蒙特斯家族以前不和王室联姻，那是因为边境领主的警觉性……别管国王本身是不是个好人，有机会染指边境领的时候，没一个国王会不出手。
但现在又没那些妨碍了。
但蒙特斯家族其他人还是不太愿意。
家族秘密太多，现任和未来的国王都挺精明的，容易出事儿。
奥尔蒂斯若无其事的环视了一圈。
大厅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角落里藏了不少。
“以斯拉伯爵，看来是不打算出现了。”瓦蕾拉沉吟着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离开？”
奥尔蒂斯犹豫地说：“来都来了，不看到最后？”
他还挺想知道，如果以斯拉坚持到最后还不出现，那沃森男爵打算怎么解决眼前这尴尬的场面。
总不能真的等到这群孩子哭到睡着吧？
虽然孩子们身体都挺健壮，但哭泣应该比训练更容易让人感到疲劳。
瓦蕾拉摇了摇头：“他不可能没做最坏的准备。
有些事情，我虽然不会出手相助，但也绝不愿意站在旁边看。”
奥尔蒂斯微微瞪大了眼睛：“不……不至于吧？”
“不至于死，但……别的，可就难说了。”瓦蕾拉冷漠地抬头看了一眼，“到时间了我就走，你走不走随便你。”
“我和你一起走。”奥尔蒂斯斩钉截铁的说。
像这种正式宴会，虽然也能提前离开，但一般都会给主办者留点儿脸面……半小时。
但半小时也太过，可丁可卯。
除了和主办者关系不太好的人，基本上不会那么准时。
最后大家就约定俗成，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提前离开的话，45分钟，就是一个可以过得去的时间。
围在那些孩子身边的贵族们，开始有人觉得不对劲儿，转身离开了。
但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即使在角落里，也对着那边指指点点。
大厅里四面八方散出了‘嗡嗡嗡’的声音。
奥尔蒂斯忍不住往一边的柱子后面藏了藏：“我上次觉得45分钟这么漫长，大概是第一次的骑士训练。”
瓦蕾拉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所谓的三岁启蒙，肯定不会让小孩子直接开始高强度训练，只是为了培养一定的意识。
所以，一般都是上午上文化课，下午进行简单的训练，比如让孩子们握着短刀短枪在房间里立正站一个小时。
只要有点儿骑士天赋的孩子，体质就够强。
要不然，贵族女性生孩子也不会那么难……婴儿可不止个头大，骨骼密度，身体重量也都比普通孩子强很多。
很多孩子还没有正式觉醒就能看出天赋好坏，也是这个原因。
瓦蕾拉她们还算好，毕竟母系出身于格扎尔，个头虽然大，但骨头天生就偏轻。
即使心里面有所怀疑，但还是会先保证孩子的基础教育，免得最后出错。
可要是两个普通骑士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和普通婴儿差不多重，那就不用多想，肯定没啥骑士天赋。
幸好，这个世界还有别的职业。
尤其是法系职业者。
就算是出路最差的吟游诗人，也比普通骑士能养家。
瓦蕾拉也不是，没有过被父母宠爱的时光的……她可是托勒夫妇感情最好的时候生下的孩子。
所以，她也一样，曾经在开始骑士训练的时候，因为觉得时间太过漫长而和父母撒娇耍赖。
可惜，一切的美好，都在一年的骑士训练之后结束了。
看着一年的修炼还毫无进步，除了体质更好一点儿以外没有任何感应的瓦蕾拉，托勒夫妇干脆的选择生二胎。
切斯卡出生的时候，就是沉甸甸的。
就像瓦蕾拉的心。
幸好，她很快就从那种情绪里走了出来，没有将仇恨放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然后，又因为她足够温柔体贴，那对繁忙的父母直接将切斯卡都给了她抚养，两个弟弟也是如此。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戒指，才转头看向奥尔蒂斯：“我现在，多少能理解一点儿，国王陛下为什么会把这位以斯拉伯爵派过来了。”
就现在这种场面，换成洛瑞的话，绝对忍不了。
他一定会跑出来把这些人一股子吹出自己的领地。
要知道，这可是以斯拉伯爵继任典礼前的欢迎宴会，也是这场仪式的一部分啊！
还能忍得住坚决不出现，真的很了不起。
“法布里斯……好像也做不到。”奥尔蒂斯本来想说法布里斯也挺能忍，但他琢磨了一下，那小子脾气其实挺暴躁的。
他们蒙特斯家族，就没有那个受气的本事。
法布里斯能稳得住，是因为真没谁给他气受……洛瑞还在，蒙特斯家族就在，那折腾法布里斯干嘛呢？
帮洛瑞腾位子嘛！
犀牛也是牛，拗劲儿十足。
“真没想到啊！”瓦蕾拉感叹着说，“明明听说他脾气很暴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