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气氛微妙。
古德端着茶杯,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如常。
而坐在他对面的高彦博和古泽瑶,表情却是千变万化,明显心头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
高彦博的目光复杂地落在古德身上,似乎在回忆过去一年间,自己这个小舅子的种种变化。
而且自从一年前开始,古德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小年轻,而是变得神秘、强大。
而今晚的事情,更是让高彦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放走了那个男怨灵,并且是在有意为之。
可这件事……应该怎么定性?
法律没有规定“鬼杀人”该如何处理,更没说过“你抓到了鬼之后,该交给警局还是随他去复仇。”
如果是人杀人,那就有法律制裁。
如果是鬼杀人,那算什么?超自然现象?天道轮回?
高彦博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古板,索性就不想这个事情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阿德……”
古德瞥了他一眼,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语气懒散:“怎么了,彦博哥?”
高彦博沉默了一瞬,最终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古德笑了笑,语气颇有些调侃:“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看我这一年给你们送了不少护身符和那些护身法器,不至于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高彦博还没说话,古德又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略带点疑惑:“彦博哥,你们家里没有我给的那些法器吗?不然这几个怨灵也不会闹得这么欢吧?”
“……”
话音刚落,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高彦博一时语塞,神色尴尬,眼神微微飘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倒是一旁的古泽瑶,瞥了自家丈夫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你还问呢?你之前给的那些法器、符箓,你姐夫以为你入了什么邪教,特地拿去法证那边,把那些东西都拆了,做了检查。”
古德:“……”
他手里端着茶杯的动作僵了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神情像是在消化这条信息。
高彦博干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毕竟你突然搞这些东西,又神神秘秘的……我当时也是担心你是不是被骗了,或者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
“哦?那检查结果呢?”古德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什么都没检查到……”高彦博叹了口气,神情无奈,“无论是符纸的成分,还是法器的材质,全部都是普通的纸、木头、铜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古德嘴角微微抽搐:“……所以,你们把那些法器全拆了?”
高彦博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心虚:“呃……是啊……”
古德:“……”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克制自己不骂人,差点把自己的大姐都坑进去了。
几秒后,他低下头,缓缓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你们把好端端的护身符当成了非法物品,像拆炸弹一样拆了,然后在遇到真正的鬼时,发现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
高彦博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更心虚了,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笑了笑:“咳……确实是有点不太妙……”
“这可不只是‘不太妙’的问题,姐夫。”古德淡淡地说道,“你们这是自断后路,直接给自己‘脱’成了光杆司令。”
说完,他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又有点嫌弃:“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白送你们了,起码收点钱,你们也许还能当回事。”
“……”
高彦博嘴角一抽,没忍住反驳:“你要是真收钱,我更会怀疑你加入了某个邪教!”
古德:“……”
好像没办法反驳,他太平道虽然不是邪教组织,但是从汉末之后,但凡有造反的地方,都有他们太平道的一抹身影在。
古泽瑶在旁边听得乐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德,你就别怪你姐夫了,他也是关心则乱,怕你被骗。”
“怕我被骗?”古德瞥了高彦博一眼,语气嘲讽,“结果我没被骗,你倒是把护身符全拆了,自己差点死在鬼手里?”
高彦博:“……行了行了,别我错了,别再损我了。”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总之,经过今晚的事,我是相信你了,你给的东西,以后我们一定收好,绝对不会再拿去拆了。”
“这还差不多。”古德哼了一声,似乎还带着点小小的不爽。
高彦博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认真地看着他:“不过,阿德,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古德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片刻后,他忽然笑了。
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是运气好,学了一点小手段,你信吗?”
高彦博顿时露出了一个“你当我是白痴?”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编下去。
古德对上他这眼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觉得再装下去就过头了,索性坦白交代,把自己如何遇见张玄陵,然后这一年都在张玄陵门下修炼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听完后,高彦博和古泽瑶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原来如此”。
古德见他们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便顺手从兜里掏出两个桃木雕刻的护身符,递到两人面前:“这个是我以前练手刻的护身符牌,虽然一般,但聊胜于无。
你们现在随身带着,等我过段时间再给你们换更好的。”
他语气顿了顿,叹了口气,认真地补充道:“最近香江有点乱了,我本来以为这些事情没那么快波及到普通人,看来是我低估了情况。”
说完,他瞥了高彦博一眼,语气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不过彦博哥,你这次可别再把我的木牌拆了……这要是拆了,就真成普通桃木了。”
高彦博正低头查看木牌,闻言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这次他可不敢再乱来了。
一旁的古泽瑶却突然好奇地问:“阿德,你的兜那么大吗?刚才我都没看到你兜里有东西,怎么一下子就掏出了两个木牌?”
高彦博闻言,也下意识地看向古德的裤兜,眼神里带着一丝狐疑。
古德一愣,随即嘴角微微抽搐,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都被你们注意到了?你们还真是观察入微啊!
他干咳了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却在飞快思考该怎么忽悠过去。
毕竟,这玩意儿确实不太好解释。
“兜里乾坤”,这是他这一年从系统里获得的一个小神通。
别人修行到一定境界,能练出“袖里乾坤”,动不动就能从袖子里掏出各种宝物、兵刃、丹药,简直潇洒得不行。
而他呢?
系统给他的不是袖里乾坤,而是兜里乾坤。
意思就是,只要有裤兜、衣兜、甚至是钱包、背包上的兜,他就能使用这个神通,把东西藏在兜里的空间里。
如果他哪天心血来潮,在袖子上绣两个兜兜,那这门神通是不是也能勉强算“袖里乾坤”了?
……总之,这个小神通刚开始的时候,内部空间只有一立方米,算不上大,但好在会随着他的修为增长逐步扩展。
不过这些修行上的事,没必要跟两个普通人解释那么清楚。
于是,古德轻咳了一声,随口编了个门派秘法的说法:“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小技巧,算是一种储物法门,不过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天气真好,可偏偏带着一种“你们普通人不懂”的玄之又玄的态度,成功让高彦博和古泽瑶听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有这种法门?”高彦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的裤兜,伸手摸了摸,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禁嘀咕道:“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古泽瑶倒是没深究,只是笑着打趣道:“那下次去逛街,你可得借我用用,这样买再多东西都能装得下!”
古德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姐,你是想让我当人肉储物柜?”
古泽瑶眨眨眼,一脸“你懂就好”的表情,乐得不行。
甩开这个话题后,古德随口问道:“姐,我二哥呢?怎么没见到他?”
古泽瑶闻言,耸了耸肩,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不知道啊,一个星期前就没见到他了。
彦博说他还特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神神秘秘的,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她说着,语气里隐隐有点不满:“之前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玩起失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高彦博这时忽然露出了一副“八卦”的神情,凑近两人,压低声音道:“阿瑶,阿德,我跟你们说啊……”
古德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八卦要凑近压低声音,但是这有瓜吃,他还是瞬间来了兴趣:“怎么?二哥不会是谈男朋友了吧?”
高彦博嘿嘿一笑,正要开口细说。
然而,“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