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房汉子落在雪地上,右手的两根手指夹住那根三寸长的金针,轻轻一弹,金针掉在雪地上,他冷冷一笑。
“黄蜂尾后针!”
女人媚笑,白白的小手上,多出十根金针。
“彼此彼此,没想到在西原武林人人敬仰的铁掌西门观,也是个背信弃义之辈!”
西门观冷笑,道:“红楼的金牌杀手,也不过如此!”
“哼,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女人扬手,左手的五根金针,骤然飞出,打的是西门观的下盘,她很清楚西门观的铁掌比烂陀寺的《金钟罩》、《铁布衫》更厉害,他曾经一掌打死一个烂陀寺修炼《铁布衫》的武僧,攻他的上身,所有金针都会被没收。
西门观手掌封得住上身,顾不上下盘。
女人的算盘很好,但西门观也不差,他翻身后退,步伐灵活,恰好避开金针。
咻……
女人右手的金针飞出,三根分别取左肩、右肩、胸口,两根取西门观的左腰、右腰,五针齐出。
西门观铁掌犹如蒲扇,将周身罩住,他的手速快极,肩沉手动,五根金针就落在他手上,被他扔在一旁,冷笑道:“你还有什么招数?”
女人笑看着他,摇头叹道:“你上当了!”
西门观盯着她。
女人笑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西门观问。
“如此贵重的东西,竟没有高手押运!”女人叹道。
西门观心一沉。
女人指着棺材道:“棺材上面的黑漆,乃是一种剧毒,只要碰上,必死无疑,我刚才以金针逼你,就是要你运功,现在你已经毒入五脏,神仙也救不了!你若不信,翻开手掌看看!”
西门观打开手掌,光滑的掌心,散开一团漆黑,就像墨汁。
寒风吹来,西门观身体哆嗦,脊背冷汗直冒,他抬头盯着女人,冷道:“好毒的女人,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他迈步朝女人走去,走出三步,他身躯一颤,丝丝黑血从嘴角溢出,双目圆瞪,不甘的倒地。
女人长吁一口气,裂开的衣襟,胸膛起伏,那两团白嫩,就像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她看向那口赤金铸造的棺材,迷人的凤眼眯起,嘴角勾着诱人的弧度。
她是个杀手,还是红楼最出名的金牌杀手,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她的出身,她有个习惯,只杀男人,不杀女人,所以死在她手上的男人,不下百数,再加上她的武器是三寸金针,因此江湖中人就以“黄蜂尾后针”来形容她。
西门观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红楼最出名的金牌杀手,一定不会和她合作。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西门观也没法后悔。
女人朝棺材走过去,她走到一半,忽然停住,她的目光越过棺材和马车,落在风雪里。
呼啸的风雪中,走来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孤独的人影,他走得不算快,却很坚定。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单独上路,就算是西原的牧民,也不会这么做。
他是谁?
为什么会到这里?
女人疑惑,她的手上,多出一根金针。
从坤元山下来,陈无邪一路南行,长途跋涉,他决心去寻找自己。
难道他已经不是陈无邪?
当然不是,人怎么会不是自己呢?
可是,许多人活得已经不像自己!
陈无邪看见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看见碎开的棺材板,看见装满石头的棺材。
他想到朱家庄外遇上的棺材,那里面也装着一模一样的石头。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为这些石头去死!
“小和尚,你从哪儿来的?”女人媚笑道。
和尚?
她叫的当然是陈无邪。
因为头发、眉毛被异兽火焰烧得卷的卷、焦的焦、秃的秃、没的没,陈无邪干脆把头发、眉毛全剃了。
此时他光头无眉,怪不得会被女人误认为是和尚。
陈无邪笑道:“我可不是和尚!”
“不是烂陀寺的臭和尚?”女人道。
“不是!”
“那就好!”女人好似松一口气,她轻拍着胸口,衣襟内雪白诱人,轻颤着。
“这里怎么回事?”陈无邪的视线从她的胸口移开,落在旁边的尸体上。
女人叹道:“贱妾是白原城人,几天前,白原城被叛军攻破,贱妾带着家仆出逃,在此歇脚,谁知此地的主人见贱妾有几分姿色,麻翻了家仆,意图不轨,若非家仆拼死护卫,贱妾怕是……怕是要被糟蹋了!”
说到后面,她神色悲戚,眼中掉出几滴泪,柔弱姿态,男人再硬的心肠都要融化。
陈无邪笑看着她,道:“尊夫人用叛军当家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多管闲事是会丢性命的!”女人轻轻一叹,手掌从胸前移开,一根金针悄然射出,穿过风雪。
风吹过,陈无邪依旧笑看着她,那根金色的针,被他捏住,放在眼前细看。
“江湖之中,用针的暗器高手多不胜数,用三寸金针,针上还有蜂毒的,好像只有一位!”
女人盯着他,冷道:“我却不知道江湖中何时多出一个光头的年轻高手!”
“江湖的年轻高手太多了,我只是其中很平凡的一个,黄夫人不知道很正常!”陈无邪弹走金针。
女人当然不姓黄,因为人们都说她是“黄蜂尾后针”,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了黄夫人。
黄夫人死死盯着陈无邪,那双迷人的凤眼,就像母狼盯着饿虎,誓死要保护她的幼崽。
黄夫人没有崽子,却有上万两的赤金,一棺材的血玉,一起加起来,该值数百万两银子,这绝不是小数目,对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它们比自己的崽都要珍贵。
黄夫人不知道陈无邪是不是为它们而来,还是偶然路过,她思索着。
她的脸上缓缓绽放笑容,就像春天的花儿开放,成熟的风情,展露无余。
她手掐着细腰,衣襟敞开,白嫩腻人,在呼啸风雪中,她就像感觉不到寒冷一样,笑容迷人,娇声媚笑:“外面这么冷,你想不想进屋吃块肉、喝杯酒、烤烤火?”
“当然想!”陈无邪点点头。
黄夫人转身,走进毡房。
毡房内火炉上的马肉已经煮熟,散发香气,炉旁还有酒囊,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吃上一顿热乎乎的肉,喝上一口酒,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陈无邪喝不惯马奶酒,喝过两口就丢在一旁,专心吃肉,黄夫人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半锅马肉,没一会儿就被他吃完。
炉旁炖着热水,陈无邪捏一把灶灰,就着热水洗掉手上油腥,又洗了脸。
“擦擦脸!”
黄夫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绣花的白色手帕,递给陈无邪,还有她的体温,幽香阵阵。
陈无邪看她一眼,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水珠。
“外面天黑了,你要不要留下过夜?”黄夫人柔声软语,似羞似嗔,那双勾人的眸子,含情脉脉。
陈无邪淡淡一笑,道:“死了这么多人,黄夫人不怕债主上门?”
“若有人上门,你会不会出手?”黄夫人幽怨道。
陈无邪哈哈一笑,道:“那要看黄夫人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黄夫人羞恼,嗔怒道:“你们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
她敞开的衣襟向两边分开,两只手缓缓将外衣脱下。
很多女人脱衣服,那就是脱衣服,可黄夫人脱衣服,却有种难言的风韵,她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脉脉注视着你,脸颊腾起红云,欲拒还迎,羞怯的姿态,足以让许多男人立即扑到她身上,将她好好蹂躏一番。
陈无邪却不在此列,他见过许多美人,比黄夫人年轻、美貌,比她更有风韵、气质,所以黄夫人还吸引不了他。
不过,能在冰天雪地里,酒足饭饱之后,欣赏美人脱衣,亦是一种享受。
黄夫人嫣然含笑,心里却恨不能把陈无邪剁成碎肉喂狗,气闷无比。
“他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
马肉、马奶酒中都有蒙汗药,足够迷倒上百人。
她的手帕浸泡过她特制的迷药,不知多少江湖男儿倒在上面。
一件、两件、三件……
黄夫人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蔽体的粉红小衣,飘散的长发披在雪白的香肩上,她的手掩着遮不住的雪腻。
“坏人,你……你还不来?”
黄夫人低下头,腴白柔嫩的肌肤泛起绯红,使她看来更美丽,也更年轻。
“来什么?”陈无邪茫然道。
“小冤家,你说来什么?”黄夫人银牙暗咬,哼出来的声音又娇又媚。
陈无邪叹道:“我实在不知道黄夫人在说什么!”
“你,你……”
黄夫人说着,莲步轻移,那双绣花鞋被她踢飞,玉足玲珑,十根精致匀称的足趾涂满蔻丹,腰肢扭动,就像随风飘舞的柳树,罗裙悄然滑落,修长紧绷的双腿暴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