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表情不变,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只要把奏疏交到司礼监,姓贾的鹰犬被弹劾期间不能办案,这便给了死棋一条活路!

    银作监掌印太监被抓进诏狱,有机会暂缓此案,司礼监没有否决的道理。

    然而。

    他刚走出内阁。

    远处皇城御道站着几十道身影。

    天色晦冥,雪花飘飞。

    扑通——

    几十名百姓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

    “青天大老爷给俺们做主!”

    他们皆是矿难幸存者、遇难者的家属,大声哭嚎毫无作伪,一想起惨死的冤魂,他们就痛得浑身颤抖。

    贾环静静屹立,神情无波无澜。

    他从来都知道在权力中枢抓一位风宪二把手不会顺利,不像浙江巡抚漕运总督,证据确凿直接逮捕。

    但不管怎么蹦跶,刘老狗的头颅,要定了!

    眼见官员聚集,看着衮衮诸公走出内阁,刘衡神情难堪,袍袖里的手掌攥得很紧,恨不能一拳砸死小畜生。

    天底下贪官污吏那么多,你非要逮着老子咬!

    金吾卫将领纵马奔袭,在贾环跟前勒住马缰,抱拳道:

    “贾大人,皇城重地,禁止喧闹!”

    贾环面不改色,肃声道:

    “百姓伸冤,有何不可?”

    说罢加重语调,掷地有声道:

    “左都御史刘衡贪婪受贿,蓄意隐瞒许昌矿难案的真相,视矿民性命于草芥,证据齐全,不抓天理难容!”

    几十名百姓伤心欲绝,大声哭诉那场矿难。

    诸多官员看向内阁衙署,目光落在左都御史刘大人身上。

    怕锦衣卫拘押。

    更怕锦衣卫带着人证过来拘押。

    何况百姓跪伏在天子脚下喊冤,衮衮诸公谁不爱惜羽毛?谁敢轻易插手就要受到舆论攻击。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这位副千户自身有地位,可以调查风宪二把手,手里再掌握证据,玩些道德高阁的手段,那就笼罩正义凛然的光环。

    “拿回御史台,先让他干干净净再上呈弹劾奏疏!”

    阁老将奏疏丢回给御史大夫。

    百姓于皇城喊冤,若视而不见,要被朝野戳脊梁骨的!

    还有两天除夕,谁也不想添堵!

    御史大夫双目迸射出怒火,死死注视着刘衡,差点背负包庇部属的骂名。

    “诬陷!血口喷人!”刘衡脸庞狰狞,变得格外激动。

    贾环平静道:

    “若是诬陷,我自付出代价。”

    “北镇抚司奉皇权缉捕罪犯,请诸公避让!”

    话音落下,十几个锦衣卫冲进皇城,将左都御史按倒在地。

    ……

    回到官署,贾环向南司提交罪状,包括人证物证,一摞签字画押的供纸。

    铁证如山,只过了两个时辰,司礼监内阁示下。

    即刻处决!

    翰林学士沈俯罪不至死,交由三法司再审。

    贾环没有意见,尽管沈俯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在道德层面无比低劣,但所犯罪名还不到杀头的地步。

    不过翰林学士的官位肯定保不住的,是徒刑还是发配边疆,就看刑部怎么判定。

    走进诏狱。

    贾环懒得聒噪,轻拍刀鞘,在刘衡极度恐惧的眼神里,一刀划破脖颈,头颅松动,缓慢滚落。

    难怪文武百官对锦衣卫口诛笔伐,什么肮脏鹰犬,什么卑鄙的刽子手。

    落到刑部大牢,也许能谋求发配边疆。

    进了诏狱,低头便是阴曹地府。

    另一间牢房。

    吴贤忠抖如风中落叶。

    噗——

    寒光闪过。

    绣春刀归鞘。

    贾环一脚踢开无头尸体,回审讯室擦拭身上的血迹。

    脑海里的面板浮现两张画像。

    罪孽值——四品上,七品上

    参与度——80%

    奖励——龙象般若功前五层,熟练度——炉火纯青

    经验值——13055/100000,3055/3333

    内气都未进阶。

    相较于前几次,这回没有收割多少罪孽值。

    至于龙象般若功,此法威力强悍,凭借金刚不坏体魄,压根不需要动用内力,一拳击出,指玄境以下的武夫不能抵挡。

    无需调转内力!

    何其恐怖?

    “迟早要登上天下榜,镇压江湖!”

    贾环面带笑意,离开诏狱。

    这一次,总要得偿所愿吧?

    回到平安房官署,秀才双鞭等亲信都聚集在一起。

    众人满怀期待,都要亲眼见证老大跨出这一步!

    蓦然。

    “咚——”

    “咚咚咚——”

    几条街之外,响起密集悠扬的钟鸣声。

    他们身在旧衙门,但都知道那个方向是三十六间悬山顶屋殿,望楼有一口大钟,乃大乾太祖所设。

    “老……老大,锦衣卫擢升千户,敲钟一千下,距离上一次敲钟,还是三年前。”

    秀才激动得声音颤抖,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庄严肃穆的钟声,他替老大感到骄傲。

    贾环深呼吸一口气,钟鼓声越来越激昂,亦如他逐渐亢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