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简单,最懒,最不费脑子,最不用承担未知和后果的路。
可也正因为选择的人多,地府这边也才会更好管理不是吗?
选择另辟蹊径,跌宕起伏一生也好。
平凡无趣懒散半生也罢。
他们生前的选择,对地府影响都只有那些。
轮回次序,功德罪孽。
有仇报仇,有冤伸冤。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对鬼帝而言,世间万物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因为他们活着,世界才有这么多生灵,才多姿多彩。
死亡后依旧能装点地府,重新进六道轮回。
扶箬又想起在生死簿见到的一个个亡魂过往。
陈玉兰的一生站在地府角度看,平平无奇。
但自个人分析,也算得上起起落落。
那位贪官也是,从生到死,从年幼求学到后来犬马声色,沉溺在富贵窝,被财色侵蚀。
太过经典,标准的开头和结尾。
毫无意外。
但对他来说,却是从一端到另一端,极尽挣扎之后,完全相反的态度和性格。
里里外外,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于鬼蛛,她那短短几十年,确实足够精彩激荡。
是寻常人几世经历不来的事情。
只是太苦,太难,太崎岖。
这三者,从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宏观与个人,置身事外与亲身经历的区别。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角度看法。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利益取舍。
她曾见有情之人生死相许。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也曾见有人无端生祸,平白遭难。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还曾在青海头,见那无人收的白骨遍地。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酒泉。
野草一岁一枯荣。
万物一死一轮回。
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
有生必有死,何必究其缘由,究其意义。
啪嗒--
水花溅射的动静响起。
扶箬被一簇又一簇水花打中。
冰凉的水落到脸上,提神醒脑。
扶箬从入定状态清醒。
下意识擦干净水,睁开眼。
视线落到黄泉水面。
扶箬看着主动含着钩子游过来的鱼儿,眼角一抽。
她将鱼竿抬起。
那条通体鳞片银白的鱼儿落到地上,连挣扎都不挣扎。
老老实实趴在脚边,似乎还想蹭蹭她的鞋边。
扶箬:“……”
难不成她这黄泉下一直住着两条鱼精?
因为太聪明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老头已经将那条黑鱼烤好。
在火堆旁,昏昏欲睡。
此时听到鱼儿拍打的动静,连忙起来。
脚步还有些虚浮混乱。
他疑惑地望着地上那条鱼,不可思议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清楚后,欢天喜地小跑过去将鱼儿拖到一旁。
转瞬间,开膛破肚洗个干净。
老头将鱼穿在木棍上。
他朝着还坐在那的扶箬喊道:“过来烤鱼。”
“不钓了吗?”扶箬意犹未尽道。
老头摆摆手:“没了,就这两条。”
扶箬听后依依不舍走过去。
老头拿了一会,将木棍子递给扶箬。
“你来。”
“老叟刚刚已经烤完一条,该你干活了。”
扶箬:“可这两条鱼都是我钓的?”
老头:“那酒还是我变出来的呢。”
扶箬说不过。
开始在老头指挥下烤鱼。
顺带将另一条烤好的重新拿回来热了热。
扶箬闻着鱼肉香味,鼻子耸动。
心中微微诧异。
“好香啊。”
这么好吃的鱼,老头竟然没提前动一口。
老头看出她在想什么,当即跳起来。
“嘿!你个小丫头在想什么呢!”
“老叟我肯定等你来了再一起吃。”
“我吃鱼都快吃吐了,才不屑的抢先这几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