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做么!还不赶紧去拦住马车,若惜如果有半点闪失,我要了你们的命!”李晋赤红着眼朝车夫怒吼。
陆绾宁看着下人们乱作一团。
陆绾宁装模作样捂着嘴,一副被吓丢了魂的模样。
有马车从面前经过,车帘被清风刮起。
是姜玉衡。
他戏谑的眼神落在陆绾宁身上,似是早已看穿她那拙劣的把戏。
陆绾宁皱眉扭开头,不和他对视。
“哥,你在看什么?”
是姜玉兰的声音。
“没什么,一条又在外面惹事的小狗……而已。”
陆绾宁屈辱地攥紧拳头,胃里止不住地翻腾。
她知道,姜玉衡那话根本不是什么比喻。
在姜玉衡的眼里,她就是条狗。
“绾宁小心!”
薛莺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
陆绾宁转身的同时,鞭子落在手臂上,顿时血肉横飞,手臂断了一样疼。
“陆绾宁,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李晋捏着鞭子仿佛要吃人。
薛莺顾不得小腹的疼痛,快步跑到陆绾宁面前,将陆绾宁挡在身后:“李晋你发什么疯!”
“那马是忽然受惊,我看得一清二楚,我还没怪你们的马吓到绾宁,你反倒动手伤了绾宁!”
陆绾宁捂着被抽得皮开肉绽的手臂,声音柔弱:“算了阿莺,李公子对咱们误会颇深,咱们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的。”
她不是在装柔弱给李晋看,而是在给薛莺看。
这里除了薛莺,没人能护得住她。
但薛莺也护不了太久。
她得想个法子,尽快抽身。
“不行,凭什么任由他这么欺负咱们。”
薛莺看着发疯的李晋,也是怕的。
但绾宁是她带出来的。
刚刚也是为了维护她,绾宁才和李晋起的冲突,不管说什么她都要保护绾宁。
说话间,薛莺余光注意到一辆奢侈大气的马车。
车檐上挂着精致的宫灯,宫灯上四爪金龙盘旋。
是谢执!
要向他求助吗?
陆绾宁也注意到了那辆马车。
她脑子转得飞快,再继续和李晋纠缠下去她们两个女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薛莺未必护得住她。
何况她和李晋积怨已久,李晋又一向混账。
看今日这架势,他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太子固然残暴,可毕竟是六郎的上司。
先求救,不行就搬出六郎,看在六郎的面子上,太子应该不会要了她的命。
选太子,比坐以待毙要强太多。
想到此。
陆绾宁心一横,闭着眼往路中央狠狠跪下。
膝盖钻心的疼,陆绾宁却不在乎:
“殿下救命,首辅家的公子发癔症了,要杀了民女。”
她行了一个标准而漂亮的跪拜礼。
陆绾宁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最楚楚可怜,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谢执早就注意到了陆绾宁。
她本就长得好看,加上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眉宇间少了几丝魅惑,显得格外的无辜清纯,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干净而无辜。
如今脊背纤薄地跪在地上,更加惹人怜爱。
车夫将马车勒住,刚要让陆绾宁滚开,就听谢执手指轻轻叩了两下。
陆绾宁手掌心满是黏腻的汗水,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听到男人脚步落地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绣着四爪金龙的皂靴出现在眼前。
陆绾宁的第一想法不是恐惧。
而是殿下的脚,竟然和六郎差不多大。
六郎很高,因此六郎的脚比一般人要大上那么一点。
这位太子殿下,长得应该也很高大威猛吧?
也是,血战沙场,百战百胜的太子殿下,身材怎么可能不魁梧高大。
陆绾宁脑子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知道自己该停下,不能继续想了。
可她越是想要停下,脑子就越是不受控制地想更多。
思绪发散的厉害,便也不如之前那么害怕了。
谢执马车被拦的瞬间,薛莺和李晋也跪在了地上。
谢执目光看向远处的李晋,蹲在陆绾宁面前,拿起落在她发间的合欢花,压低嗓音道:“他要杀你?”
熟悉的香味入鼻。
陆绾宁一下子愣住。
这香味,和六郎身上的一模一样。
不光是味道,声音也像。
不过六郎是殿下的下属,长时间和殿下接触,染上些味道也不足为奇。
至于声音,六郎跟在殿下身边时间长了,说话受影响也正常。
看来殿下和六郎的关系真的很好。
如此,对她更有利了。
她抽抽噎噎,不自觉就装起了柔弱:“是,求殿下救救民女和薛姑娘。”
“民女本就生得丑陋,不得相公欢喜,被李家公子伤一下没什么的,只是这里那么多大家闺秀往来。”
“万一哪家小姐被李家公子伤了脸,便不好了。”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生得丑陋?”
“不得相公欢喜?”
谢执深邃的眉眼盯着跪在地上的陆绾宁。
“是……”
谢执气笑了,这小雀儿当真是什么都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