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才好呢。”薛莺冷哼一声。
陆绾宁自然也巴不得苏若惜死掉。
只是,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死:
“她死了固然痛快,只是……苏家会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她低头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后悔吗?
答案是否定的,再来一次,她一样会把那根簪子戳进马腹!
“绾宁你别多想,有我在,绝不会让苏家拿你泄愤。”
陆绾宁那双星眸崇拜地看着薛莺:
“阿莺你真好。”
“只是,你真不介意我之前对你隐瞒身份的事情吗?”
薛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但想到陆绾宁愿意替自己出头绊倒李晋,又见她满脸的愧疚不安,那点点介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况,一定是那些臭男人想把绾宁藏起来,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养了外室,绾宁这才不得已欺骗自己的。
对,一定是这个样子。
她更心疼地看着陆绾宁:
“这不是你的错。”
“何况我刚开始和你结交,目的也没有那么单纯,我看到你的长相后,第一眼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陆绾宁适当露出好奇的眼神:“她?”
“嗯,就是李晋的姐姐。”
“她小时候就长得特别可爱,我无数次想想,她长大后该是什么模样,直到见到你。”
“那瞬间我觉得,她如果还活着,肯定就是你这样。”
薛莺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陆绾宁反而更加困惑:“我和那位李小姐,长得很像吗?”
“特别像。”
“其实你和李夫人长得也挺像的。”
陆绾宁完全愣住。
薛莺在开玩笑吧?
她和李夫人长得像?
“不过仔细看其实也不像,你们两个,美的完全不是一种类型。”薛莺认真解释。
陆绾宁闻言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听说首辅夫人也是扬州出身。”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出自扬州,我娘常说,扬州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美。”
娘捡到她的时候,她穿得破破烂烂。
脑袋磕碎了一块,脸上全是血。
手臂上还印着奴印。
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和李家扯上关系呢。
薛莺抿唇,是这个样子吗?
似乎也说得通,她没去过扬州,只见过绾宁和李夫人两个扬州人。
说不定是她见得太少了的缘故呢。
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两人面前。
“薛小姐,太子殿下派属下来送您和这位姑娘回京。”
陆绾宁受伤,自然不能再继续去看马球赛了。
她拉着陆绾宁的手,脸上全是愧疚,要不是今天她硬拉着陆绾宁来,陆绾宁也不会受伤。
“你回去好好将养,等过段时间你好了,我再带你打马球,这件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有空记得来薛家玩。”
陆绾宁在前门大街下车,目送薛莺离开。
等到薛莺离去后,她才独自回到院里。
刚一回来,就见青桃不停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青桃,你鬼上身了?”
听到陆绾宁的声音,青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姑娘,你回来了!”
“手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被伤了一下,你去帮我买点金疮药,要效果好一点的。”
薛莺伤口包扎得歪七扭八,这会儿几乎已经全部散开,得重新包扎一下。
“好,奴婢这就去。”这个时辰回来,想必是没到马球场,那肯定是没见着殿下!
太好了!
悬着的心终可以放下了。
陆绾宁伤在右臂。
那长长的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陆绾宁莹白的皮肤上,青桃一边给陆绾宁清理伤口一边不停地掉眼泪: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伤的,好好的一条手臂都被毁了,还好没伤到筋骨。”
“好了,一点小伤没多疼的。”
先不说她小时候,来到京城后,她受的那些伤哪次不比现在严重。
说着,陆绾宁晃动手臂:“你看,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去忙吧,我去六郎书房看看。”
谢执自从知道陆绾宁不识字,便不再禁止陆绾宁出入书房。
陆绾宁也喜欢去,为的是谢执书房的藏画。
她虽然不知道作者是谁,但那昂贵的纸张和颜料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陆绾宁看画看得入神。
一整日都在研究那副春山图。
傍晚时分外面下起了雨,瓢泼大雨伴随着惊雷,将一天的燥热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洗过澡,刚准备入睡,房门“嘭”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陆绾宁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来人是谢执。
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外罩烟色纱衣,但此时那件长袍上满是鲜血。
他的冷峻的脸上也沾了鲜血,双眸漆黑幽深,仿佛是行走在雪山的孤狼。
陆绾宁反应过来急忙走向谢执:“六郎,你这是怎么了?”
谢执的眸子一瞬不转地盯着陆绾宁。
他以为陆绾宁会害怕,然而没有,她明亮的眸子里除了担心,再找不到其他情绪。
他染血的手抬起,轻轻摩挲着陆绾宁的眼尾,声音低沉嘶哑:
“绾宁在担心我?”
陆绾宁拉着他坐下:“青桃,你去打水。”
吩咐完青桃,她才看向谢执:
“我怎么会不担心六郎,六郎是我的夫君,我的天,若是六郎有个好歹,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
说话间,青桃已经打来一盆温水。
陆绾宁打湿帕子,替谢执擦着脸上的鲜血,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谢执的体温高得吓人,她好看的眉心狠狠蹙在一起:
“怎么这么烫,可是染了风寒?”
虽是夏天,染了风寒不及时医治也是会死人的:
“青桃,快去请大夫!”
“不必。”
“不行!必须请大夫,这可容不得六郎耍性子胡闹。”陆绾宁第一次在谢执面前表现出强势。
青桃的脚步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听殿下的还是该听姑娘的。
她视线为难地在谢执和陆绾宁之间徘徊。
“你出去。”谢执扫了她一眼。
说完,他一把将陆绾宁拉到腿上,宽大的手掌绕过陆绾宁纤细的腰。
陆绾宁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身材并不娇小。
但在谢执的怀里会让陆绾宁产生一种自己真的很娇小的错觉。
她不自在地挪动身体。
“别动。”男人的嗓音愈发沙哑。
大腿仿佛被什么东西抵住。
她低头,看着男人染血的长袍拢起一块。
瞬间,陆绾宁白嫩的脸颊羞红一片。
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你被人给下药了?”
谢执闭着眼,凸起的喉结滚动。
漫不经心的声音自他喉咙倾泻而出。
陆绾宁顿时连耳朵都烧红了。
“那这血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来吗?杀人了。”谢执嗓音淡定。
陆绾宁闻言瞬间瞪大双眼。
杀人?
六郎,杀人???!
“六郎把谁杀了?”
“有人看到六郎动手了吗?”
“尸体有没有处理好?”
“不会影响六郎的仕途吧?”
谢执将头埋在陆绾宁的脖颈间,呼吸着独属于陆绾宁的馨香。
高挺的鼻尖蹭着陆绾的脖颈:“绾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