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宁心虚地将房门关上。
“六郎在家,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谢执冷冷看着她:“接着编。”
陆绾宁急忙三指指天:“我发誓,真的。”
看着陆绾宁那人这五年的表情,谢执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
他大步走到陆绾宁面前,捏起陆绾宁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撒个娇,我就一定会原谅你?”
陆绾宁被谢执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个眼神太过锐利,全然不似那个对她无奈又纵容的男人。
陆绾宁哆嗦着嘴唇。
“陆绾宁,你真让我失望。”
你要利用孤,这不要紧。
孤心甘情愿给你利用,替你出气。
可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手段来恶心孤?
你难道不知道,皇后曾经给孤送过男人……
不,陆绾宁肯定是知道的。
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去做!
“你可真狠。”
丢下这句话,谢执便准备离开。
脚步还没迈开,一双柔软的手臂从前面缠住他的腰。
陆绾宁仰头看着他:“是太子殿下怀疑到六郎了吗?”
陆绾宁也没想到太子会发现得这么快。
“六郎你不用担心,你就告诉太子,是我从你口中骗出消息。”
“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没人知情。”
“你现在就捆了我把我送去太子府上。”
“我手里有姜玉衡的消息,殿下绝不会迁怒于你。”
陆绾宁想过可能暴露,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是怕的。
她比任何人都想活。
但既然事情是她做的,那她自然要站出来承担后果。
谢执看着明明很害怕,却愿意站出来的陆绾宁,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股怒火像是被什么包裹住,无处发泄。
她就不会求求他?
她平时不是很会撒娇吗。
勾着的他的脖子亲上两口,再用软糯糯的语气求求他。
什么事儿不就没有了吗?
陆绾宁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太子殿下杖毙。
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抽了抽鼻子,这件事终究是她连累了六郎,想到六郎对她肉体的痴迷。
陆绾宁踮脚轻轻亲了亲谢执:
“六郎要是还不解气,抓起我来之前,我任由六郎处置怎么样?”
“六郎放心,这次不管六郎想怎样,我都不会反抗。”
谢执被陆绾宁气笑了。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又把他当什么了?
“我今晚没心情碰你,你今晚就待在宅子里好好反思一下。”
说话间,他扯开陆绾宁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臂。
陆绾宁愣在原地。
六郎这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
六郎不会把她送给太子殿下?
他这是原谅她了?
陆绾宁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眼看着谢执已经走了出去,她拿起架子上的外衫快步追上男人。
谢执正要下台阶,忽然被陆绾宁一把拉住。
她沉默地站到他面前,帮他将一带系好。
又给他罩上外衫:“好了,六郎就算再生气,以后也要注意衣着,有家室的人不可以随意让别的女人看你的身体。”
“六郎去忙吧,我会好好反思的。”
陆绾宁乖乖的模样,像一只精致漂亮的长毛三花。
那双圆圆的眼睛看向谢执。
谢执到底还是心软,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先去膳房吃饭,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陆绾宁一听这话便知道六郎虽然仍在生气,但火气已经去了一半。
她乖巧颔首:“那我用完膳等六郎回来睡觉。”
谢执想说不用等他,但想到了陆绾宁估计只是在说好听的哄他,他嘴角恶劣勾起:“好啊。”
说完,他没看陆绾宁的反应抬脚便走。
陆绾宁小步跟在谢执身后。
等到谢执上了车,陆绾宁心里仍旧很过意不去。
她不知道太子殿下会怎么处置六郎。
但从六郎的反应来看,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但是万一呢?
……
今夜的东宫注定无法安静。
苏家夫妇跪在东宫门外。
苏侍郎脸色一片惨白。
他看向苏夫人的眼神充满了怨怼。
平日里他便觉得妻子无底线纵容儿子。
喜欢男人也就罢了,面上至少有个妻子遮掩着。
可他是怎么做的?
他竟然让那群男妾就那么玷污了薛家姑娘。
如今竟然还敢当众调戏太子!
死了还要拽着他一起遭殃!
如果可以,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给这个贱人两巴掌,然后宣布他和苏远山这个逆子没有半点关系!
膝盖跪得发疼。
他看着太子府门口的守卫:“太子殿下还不愿意见我吗?”
“太子殿下想见你们的时候会通传的。”
“苏大人若是累了,不妨先回去。”
苏大人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只是这是太子府。
说句难听的,就是太子的一条狗,都比他们金贵。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苏夫人,低声道:
“你平时主意不是最多了吗?今日怎么成了哑巴?”
苏夫人还沉浸在儿子没了的悲痛中。
她这么多年就得了苏远山和苏若惜两个孩子。
前段时间苏若惜被上书房退学,又与李家交恶。
如今远山也没了。
她只觉眼前一片灰暗。
“说话,你难道想看着你儿子的尸体,被剁成肉酱喂狗?”
苏夫人一个哆嗦,此时渐渐回过神来。
是了,要找殿下要回儿子的尸体,可如今还有谁能帮她们呢?
“薛芙,去找薛芙,她母亲谢芳菲与谢执是堂姐弟。”
“谢芳菲若是肯出面,远山的尸体一定可以被要回来。”
……
谢执坐在罗汉床上冷脸与惊云对弈。
黑子才刚落下,有暗卫落在窗外,隔着窗子对谢执回禀:
“殿下,薛夫人去找薛芙了。”
谢执捏起一枚黑子:“继续盯着。”
惊云手里捏着白子,抓耳挠腮不知道该下哪里。
“殿下,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您明明很厌恶陆姑娘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帮陆姑娘达成目的。”
说话间他终于找到合适自己落子的地方。
只是才刚落下,谢执便立马跟上。
惊云不是第一次跟谢执下棋,忍不住道:“这也能算到?”
谢执捏起棋子:“她算计的是太子,与六郎无关。”
她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子,所以才会设下这种局。
造成这个局面的,是他,与陆绾宁无关。
听谢执这么说,惊云倏然想起一件事。
“殿下,属下忽然想起一件事,陆姑娘与季大人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