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姿态懒散,雪白的衬衫领口肆意敞着,露出凌厉的锁骨线条。
修长的指间随意把玩着一朵纯白山茶花,狭长的眼睛里噙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是与生俱来的矜贵,混着野性难驯的气场,仿佛一头优雅假寐的猎豹。
似乎察觉到江烬辞的目光,男人缓缓抬眸。
隔着朦胧的花影和灯光,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女身上。
一袭素净的白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黑发如瀑,肌肤胜雪。
清冷的气质如同月下的寒霜,干净纯粹,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仿佛误入凡尘的精灵,不染纤尘,飘飘欲仙。
靳既白的眸色深了深,指尖捻着山茶花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直到少女走近,清冽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这地方很漂亮,包下来应该不便宜吧?”
“……”
靳既白微微一愣。
下一秒,低沉悦耳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
江烬辞:“?”
她微微歪头,清澈的眸子很不解。
“你笑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不是你包场了吗?”
她记得上次在烧烤店,他也是这样,直接清空了整个场地。
“你似乎很喜欢包场?”
靳既白:“……”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抬手按了按额角,嗓音带着笑后的沙哑和磁性:
“行,你说是我包场,那就是我包场了。”
他目光懒洋洋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
“小东西,喜欢这里吗?”
江烬辞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怎么总是叫我小东西?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叫江烬辞!”
“呵……”
靳既白嘴角的弧度越发邪肆张扬。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本正经搞笑的人?
他忽然站起身,走近她。
一米八九的身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江、烬、辞。”
他俯身,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她的名字。
忽地抬手,将手中的纯白山茶花,轻轻别在她耳后,语气戏谑又霸道:
“记住了——小东西。”
“……”
江烬辞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向来不喜与人过分亲近。
尤其这男人此刻举止实在古怪!
靳既白见状,眉梢一挑,手腕一翻扣住她纤细的腕骨。
江烬辞眸色一冷,另一只手迅速反制。
可还未碰到他的衣袖,男人掌心骤然收紧,竟瞬间将她两只手腕一并锁住!
江烬辞反应极快,膝盖猛然上顶,直袭他腰腹之下——
可惜还没碰到目标,男人长腿微屈,重心一转,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她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整个人就被按进了藤椅里。
“唔!”
江烬辞闷哼一声,双臂被反折至身后,双腿也被他膝盖抵住,彻底动弹不得。
呼吸交错之间,清冽雪松香和男人独特的信息素几乎扑面而来。
“小东西,爪子这么利?”靳既白邪气一笑,“不过是握个手,怎么像是要你的命?”
江烬辞戒备地瞪着他:“……”
短暂的交锋,她已经判断出,这男人的身手诡谲莫测,远超常人。
但奇怪的是,他对自己并无恶意,否则现在应该见血才对。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握个手?
“放开。”她冷冷开口。
靳既白盯着她倔强的眸子,唇角微勾,忽然松了力道。
江烬辞迅速起身,活动了下被钳制得发麻的手腕,绷着脸,朝他伸出右手。
“现在,可以握了。”
“啧。”靳既白垂眸,视线落在她蕾丝手套上,神色很不悦,“做人不该坦诚点?嗯?”
江烬辞抿唇,最终摘下手套,重新伸出手。
谁知男人目光在触及她手指时骤然一沉:“还没处理?”
白皙的手指上,青紫淤痕和细碎伤口交错,分明是上午打架时留下的。
本以为小东西回去后,会立刻处理。
结果,她竟然一点没上心?
“小伤,不重要。”
江烬辞语气平淡,仿佛习以为常。
靳既白:“……”
他盯着她的伤口,眸色渐深,终究没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着。
江烬辞见他没有继续握手的意思,便拎起书包,走向不远处的一张藤编圆桌。
四周花影摇曳,暗香浮动。
很适合……刷题。
她刚在藤编圆桌前坐下,习题册才翻到一半,一道颀长的阴影便笼罩下来。
靳既白不知何时已经收起手机,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桌旁。
他单手拉开藤椅,姿态散漫地跨坐上去,修长手臂随意搭在椅背,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又危险的侵略性。
“背上的伤好了?”他偏头,看她。
一周前小东西还伤得严重,可今天对上虎头帮时,她却完全不像有伤在身。
刚刚短暂的交手,也没有丝毫凝滞。
这种近乎可以用变态来形容的愈合能力……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江烬辞闻言,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了?连一点隐痛都消失了。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眸里闪过一抹短暂的惊讶。
“好像是吧,反正不疼了。”
“……”
靳既白盯着她那张没什么多余表情的小脸,眸色骤然转深,指节在藤椅上轻叩。
这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怪才?
身手诡异狠辣,愈合能力如此变态,性格又冷又硬,偏偏还长着张人畜无害的脸。
身上藏着的秘密,恐怕比他查到的那些表面资料要多得多。
这时,江烬辞忽然问:“这道题,你会做吗?”
靳既白:“?”
一垂眸,就见纤细的手指点着一道多元函数压轴题。
他倏地笑出声,眼底浮起玩味,“哟,稳居年级倒数第三的吊车尾,这是终于打算发奋图强了?”
江烬辞面不改色道:“那是以前,以后我会考正数第三。”
靳既白挑眉:“目标不错,但为什么是第三,不是更有挑战性的第一?”
江烬辞:“刚刚第三说着顺口,第一我也会考。”
靳既白:“……”
他轻笑一声,觉得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不再逗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她的习题册。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极其微淡的烟草味再次袭来。
比刚才在藤椅边时更加清晰,更加具有侵略性。
距离骤然拉近,他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江烬辞的耳廓和脸颊。
这种超出安全距离的靠近,让江烬辞身体的防御机制瞬间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