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看着跟头驴一样在原地拉磨转悠的方熊，实在忍不住吐槽道：“哎哟老方，你就不能坐一会么？我已经让赵顺去请许向暖同志了，她马上就过来了，你这转得我头晕眼花的。”
听到赵良这么说，方熊忍住心里的着急找了个凳子坐下，但也只坐了半个屁股，脖子伸长直往外看，“老赵，许向暖同志什么时候来，我们的老牛等不及啊。”
“快了，快了。”
就算赵良说许向暖马上来了，方熊也急躁得不行，不到两分钟的功夫，方熊的屁股都离开凳子往外看二十次了，手掌还一直在自己打着补丁的裤子上蹭着。
方熊这样看得赵良牙花都有些疼，只能找个话题转移下方熊的注意力，“那个，老方啊，前段时间我见你你不还跟我炫耀你们队那母牛马上要下崽了么？怎么突然就难产了？”
方熊蹭裤腿的手一顿，大大叹了个唉声，“这不是养牛的孙叔摔了一跤嘛，他年纪大了而且这跤摔得可不轻，他家里人死活不让他再去干活了，这照顾牛的差事就落到一个知青手里。”
赵良好奇道：“那咋了？这么简单的活知青干不了？”
说到这方熊的表情变得气愤了起来，“谁知道这个愣头青天天给母牛喂地都撑了，等快生了我们才发现，想着说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结果昨天母牛要下崽了，先出来的是牛腿。”
“哎哟，倒生啊？”赵良忍不住给方熊投了个同情的眼神。
倒生就意味着母牛难产了，很大情况下小牛犊会活不下来，就连母牛也会跟着遭罪。
这青山生产队也是倒霉，遇上这愣头青，谁都知道母牛生之前不能喂得太饱，小牛犊容易长太大不说，母牛还容易过肥，那盆腔那堆的都是肥肉更生不出来了。
这青山生产队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头牛，平常可是宝贵得不行，就靠着这两头牛在农忙的时候出大力呢，就算是农闲的时候也会套牛车送大家上镇上买买东西。
可以说一头牛顶好几个壮劳力了。
方熊又叹了口气，眼里带着期盼，“老赵，你跟我说实话，这位许向暖同志真的是兽医专家么？”
说到这，赵良可来了精神，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那当然了，之前我们队的猪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都要活不了了，诶，人家许专家一出手，活了，而且还活蹦乱跳的，今天还能吃食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赵良的话像是给方熊打了一剂强心针，脸上的表情难得放松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说不定我们的牛有救了。”
“诶，你看，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方熊腾的一下就站起来，力气大的身后的椅子也被带到了地上，他顺着赵良手指的方向看去，方熊的眼里多了失望的神色。
这专家怎么是个女的？
是女的不说，而且还这么年轻，说不定还没他小女儿大。
那能救他们的牛嘛？
方熊心里虽是这么想着，但面上愣是没带出一点来，反而热情地想要握住许向暖的手。
许向暖侧身躲开方熊的手，带着污脏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我手太脏了还是别弄脏了您的手。”
方熊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冒犯了，毕竟人家还是个年轻的女同志。
“不好意思许同志，我老大粗惯了要是吓到您，您别生气。”
赵良也跟着打了个圆场，“是啊，许向暖同志，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青山生产队的大队长方熊，这位是许向暖同志，我们的兽医专家。”
双方都打了个招呼，赵良又把来龙去脉给许向暖说了一遍。
母牛难产？让她去接生？
她哪里会啊，哦，倒也不是不会，之前在翻看养猪资料的时候倒也看了一些关于牛的书，里面倒是写着出现母牛难产所应该应对的步骤。
她也就理论知识上会一些，实际操作为零。
许向暖的脸上露出了难色，“方大队长，我虽然知道点，但这也没给牛接生过，要不你找找其他人？”
方熊的心直往下坠，但听到许向暖说她知道点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许专家，我找了，都找过了，可是都没办法。这不我才来找您的，您要是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熊说着说着，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带着点哽咽，“您就去看看，如果不行那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绝对不会怪您半句的，算我方熊拜托您了。”
许向暖抿了抿嘴，她内心是想去青山生产队的，毕竟那可是孙爱民的地盘，之前那事她还没跟孙爱民算账呢，要是能把青山生产队给撬过来肯定能让孙爱民气得脸都歪了。
至于采购员不能越界的规矩在她看来那都是放屁。
她有能力，就抢你孙爱民怎么了？
而且还有个疑点，为什么孙爱民一离开当晚许向东就来了，这不是很蹊跷么？
看到许向暖不说话赵良还以为许向暖不想接这麻烦的活，也跟着出声劝道：“许向暖同志，你帮帮忙，这一头牛实在是太重要了，方熊说的话我可以作保，只要他有半点埋怨我赵良也不会放过他。”
“许向暖同志，要不你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许向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凑热闹的李杰航，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许向暖顿了顿，继续道：“我这也不是不想去帮忙，赵大队长你也知道我还是棉纺厂的采购员，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采购员不得越界有主的生产队。”
赵良怼了怼方熊，“你们生产队有采购员了？”
方熊点了点头，“是有一个叫做孙爱民的棉纺厂采购员，经常来我们队采购物资。”
“孙爱民？？那个王八犊子？老方，咱们俩还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话你赶紧把孙爱民踹出你们生产队，把物资交给许向暖同志来采购。你可是不知道啊，这个孙爱民可把我们害苦了……”
赵良情绪激动的口水都往外直喷，许向暖和李杰航两人默默地往后退了退，躲开了这到处飞的唾沫星子。
“老方，你就一句话，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