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霖跟洋人一番拉扯，终于谈下这单价值五万块钱的生意！
五万块钱的货，其实还真不多。
两块瑞士手表就占了三千块钱，更别说还有万宝路香烟、雪茄、法兰西香水、进口巧克力、葡萄酒、一些女士化妆品和国内少见的羊绒围巾，羊绒毯子，诸如此类的。
装进大东风的车厢，都没占到四分之一的地儿！
白一霖看了嘀咕：“寻常百姓可都没见过这些东西，能卖出去吗？”
因为不用票，只用钱来结算，这里单是一颗巧克力的价格，就要一到两块。
就是没吃过巧克力嘴馋的，听到这个价格，想买的心思都打消了大半吧。
癞子头却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离年节还有两个月，但就说沪市，羊城那些地方，就有人开始准备年货了，这些稀奇的东西肯定有市场！”
“原来是这样。”
白一霖恍然，没再多问。
五万块分了一半给洋人，剩下的他和梁小贵分，分下来后一人还能有一万两千五百！
换成绿票子之后，梁小贵眼睛都直了！
他抬手“啪”的一耳光抽在脸上，疼得龇牙咧嘴，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一个半月前，他刚从人人艳羡的万元户变成一毛不拔的穷光蛋，现在兜兜转转，他又一举回到万元户的风光，还成了传说中手拿‘绿票子’的人！
这传到江湖里，谁人听了不对他高看一眼？
梁小贵此刻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这时白一霖拍拍他的肩，提醒道：“老哥，咱们干的事见不得光，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尤其是这绿票子的事，你不仅不能说也不能花！”
他连连点头：“放心，这点我还是懂的！”
花不花钱已经不重要了，有这把绿票子拿在手里，他觉得人生到这也值了。
“老哥知道就好。”
白一霖压低了声音，眼底闪烁疯狂的光：“回去你就等着，半个月后才是咱们得重头戏，干完那一票，咱们明年一年不用开张，手里的票子都不愁花！”
梁小贵丝毫不怀疑，毕竟现在干一次就是万元户了！
“行，那老哥先走，不打扰你了！”
“好，路上难走，你小心。”
昨晚又下了一场雪，还没来得及扫，路人把道上的雪踩得泥泞不堪，梁小贵走在上面，要低伏着身子才能走稳。
白一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底的晦暗越发汹涌，仿佛山雨欲来。
欲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梁小贵就高兴吧，这钱就是他们的卖命钱！
不长眼的东西，为了几个钱就跟癞子头这样的杀人犯混在一起，还敢让自己的侄子去肖想棠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不配？
白一霖压下火气，转头就把这事告诉秦霄。
秦霄知晓后，叫他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癞子头了，他的身世很快就会有消息，还有他一路南下的行踪，都会有人跟我汇报，等半个月后，他转手完那十万块钱的进口货，咱们就能将他缉拿归案。”
“就说到这，我回去写报告了。”
秘书处连接各个单位不可或缺，现在经济开放，各单位都铆足了劲想抢先拿出成绩，他们单位也不例外。
老处长为此想的焦头烂额，时不时就带他去走访一些个体户，做调研做报告的，忙的他连跟棠棠出去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
想要成绩是吗？
行！
抓了癞子头就拿他做生意的路子当案例，让老处长忙个够！
……
给秦霄打过电话，这段时间，许兮颜还真没再来打扰陆棠。
陆棠也乐得自在，这会正跟唐敏在旱冰场里滑冰。
京大的冰场，什刹海，北海公园的冰场，此时都还没冻上，这是工人连夜浇的旱冰，门票有些贵，要五角钱一个小时。
两人都不差钱，看见人们在上面滑的起劲，自己也心痒痒，马上就掏钱进来了。
滑累了，她们就手牵着手，踩着冰刀到场地边缘靠着说话。
这时，一对男女正从面前走过，本来不稀奇，就是这男的有些眼熟。
陆棠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她一眼就认出，面前走过的高瘦男人，是上次在图书馆看见的，八成是秦珊的对象！
此时他正跟身旁的女人有说有笑，朝着旱冰场门口走去。
应该是滑冰的时间到了，两人正准备走了。
突然，那女人脚下打滑，差点摔个四仰八叉，是这个高瘦男人一把伸出手将她揽住，她才幸免于难。
站稳以后，女人垂着眉眼道谢，露在毛线帽子外的耳朵都红了，高瘦男人笑笑，不知说了什么，牵着女人的手往外走，肉眼可见的，女人的耳朵更红了，熟透的西红柿一样！
但是这还没完，高瘦男人还凑上前，跟女人咬着耳朵低语！
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陆棠瞪大了眼！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若无旁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举动如此的亲密，这个男人有没有将秦珊放在眼里？
她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唐敏的声音：
“诶，那不是张生吗？”
“张生？”陆棠微顿，看着她道：“你认识那男的？”
唐敏点点头：“认识啊，咱们学校的，80级历史系，算是我学弟，别看他名字跟古代书生似的，但他一点不好学。”
“我还经常听老师嘀咕他，说他25岁考上大学还挺难得，本来该好好珍惜学习机会的，结果他不仅喜欢迟到早退，还经常完不成作业抄别人的。”
陆棠惊讶得合不拢嘴：“他25岁考上大学，那今年不28了？”
“是啊。”唐敏又道：“你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他就是长得白净，比咱大六岁呢！”
恢复高考不限制考试年龄，很多高中毕业了许多年的人都报名参加了，三十多岁考上大学的人都有！
陆棠对这件事从来没有任何看法，因为只要进了京大，十几二十年之后，她的校友可能是单位的领导，学校的教授，科研界的泰斗，是各个领域的中坚力量！
但是话又说回来。
秦珊今年才大一，才十八啊！
张生这个二十八的男人，一边跟其他女人在图书馆暧昧，一边又跟秦珊谈情说爱，现在还跟女的在旱冰场手牵手，这是闹哪样？
她指着远去的张生：“敏敏，那女的是他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