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看着地图，和那几个圈出来的地方，一头雾水：
“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白一霖直奔主题，拿一根笔指了指某个地方：
“看见这个国营三一三厂了吗，最近这些军工厂，已经开始转向生产民间用品了，我就是想找你帮我个忙。”
“没问题，什么忙我都帮！”陆棠毫不犹豫的点头。
毕竟白一霖帮她解决了梁明洲和他小叔，就冲这点，就是白一霖干了坏事，她也会帮着作不在场证明。
当然，这个坏事不能是杀人放火。
不过这种事情，白一霖也做不出来，而且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坏事。
“我还没说，用不着答应这么快……”
“我知道。”
陆棠眯了眯眼，打趣道：“你不就是想赚钱吗，最近又是军转民的风头，你直说吧，打算承包这个工厂来干什么？”
现在是和平年代，许多原有的军工厂不用再生产军备物资，生产车床空着又可惜。
上面就想了个法子，不如用这些车床来生产民用物资，可以缓解一下现有的物资匮乏困境。
地图上圈出来的位置，都是这些军工厂。
国营三一三厂，是京城最大的军工厂，生产线也最多，以前是用来生产军队运输车的。
陆棠的话无疑说到了白一霖心坎里。
他在银行上班，顶头领导整天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在稳定中寻求发展’，‘发展发展发展’……
发什么展，他只想发财！
他得先有了钱，才有空去想领导嘴里那套东西。
就是这会他摸摸鼻子：
“生产什么其实还没想好，我就是想找你，当这个承包人，你也知道，我现在顶着这份工作，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那没问题。”陆棠可以理解。
就是白一霖没有银行的工作，他也不敢承包工厂做生意。
因为他爸还当着官，二叔更是外交的官，现在很多东西还比较敏感，白一霖只能另辟蹊径的干。
陆棠好歹有上辈子的记忆，她想了想，干脆道：
“要不然就生产食品吧，衣食住行里面占一个，总不会亏得太惨，毕竟，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这四样。”
“而且夏天快到了，我们生产雪糕吧。”
去年夏天，老字号义利食品厂就推出了一款双棒雪糕，就是两根连在一起，可以掰开食用，最受小朋友的欢迎。
短短一个夏天，街头巷尾骑自行车的货郎泡沫箱里，卖的最快的就是这个双棒雪糕。
白一霖也想到这点：“跟义利食品厂撞了吧，生产点别的零食？”
“义利食品那款是普通雪糕，咱们生产奶油雪糕。”
普通冰棍三分钱一根，奶油雪糕属于高端货色，至少能卖一毛五分一根！
陆棠掰着手指：“夏天生产雪糕冰棍，冬天生产各种罐头，水果罐头最好，小孩子喜欢，过年还可以当成礼物送，不生产水果罐头，还能生产午餐肉呢！”
午餐肉，可是军转民最经典的产品。
甚至到二十年以后，午餐肉都还时常出现在人们的饭桌上。
听到这里，白一霖怔住：
“棠棠，你怎么这么熟练，你干过？”
感觉好像以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陆棠哭笑不得：“给你出主意你还不领情？”
“那得领。”白一霖点头如捣蒜：“这主意出的不错，就是，奶油雪糕的配方和原料，我们还得想办法解决。”
“简单！你不是认识外汇商店的麦克吗，让他帮忙从国外进口一种配方和奶油，到时候咱就拿这个当招牌。”
白一霖两手一拍，十分笃定的说道：“你以前肯定干过。”
别说，陆棠还真干过，不然上辈子梁明洲那么大个公司哪来的？
那都是她拼出来的。
梁明洲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人罢了。
现在承包工厂做生意，简直是专业对口。
“但是……”白一霖面露难色：“我跟外汇商店的麦克也就一般交情，跟他交情不浅的是秦霄，我要是搞不来，还得秦霄帮帮忙。”
脸上透着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承包工厂的事跟秦霄扯上关系，那得是多大的好事。
都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秦霄那一米九的个子，还有那么多门路。
他顶在前面，自己干什么都舒坦！
正想着，陆棠又道：“这都不叫事，总之承包的事你来解决，生产的事我回头想想。”
白一霖脸上的笑容更甚，点头如捣蒜。
晚上吃饭，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一桌子的人，都明显感觉秦霄陆棠两个人，比以前亲近了不少，有种别人都插不进去的亲密无间。
不过这是好事，大家都乐意看见。
……
三月底，秦朗和温红梅的探亲假临近尾声，该回西北了。
他们把九岁的铁蛋留下，毕竟京城的教育，怎么说都比西北好些，夫妻俩又一个在军中忙碌，一个在医院奔走，没时间给铁蛋作学业辅导。
秦父秦母高兴还来不及。
一来铁蛋是他们的亲孙子，好几年都没见过，可不得带在身边好好亲近？
二来铁蛋是妮妮的哥哥，这次过年，不知道是不是有父母哥哥陪在身边，妮妮就是感冒发烧都少了许多，身体眼见着越来越好。
走之前一家人吃了顿饭，当然，陆棠也在。
“孩子的事就麻烦爸妈了。”
秦朗说着，又道：“西北那边要我下周一回去，那我后天就得出发了。”
“这么快？”
一桌子的人叹息一声，心里却也清楚，这是没办法的事。
秦母给他添了一筷子菜：“那我和红梅明天就去一趟供销社，你捎点东西去，不然到了西北就没得吃了。”
温红梅就要应下，袖子忽然被扯了扯。
秦珊抓着她的衣裳：“大嫂，我也想去西北，你们回去的时候带上我吧！”
这话一出，惊掉了满桌子人的筷子。
秦朗诧异地看着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以前去过一次，不是说打死都不会再去吗？”
“珊珊，你也该懂事了，我不在家，你要好好孝敬爸妈，别老惹他们生气。”
秦母也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是不是又想给你大哥大嫂找麻烦？”
一桌子的人都没把这话放心上，只以为秦珊闹着玩。
但秦珊拍下筷子，‘噌’一声站起来，坚定地说道：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
“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我现在不会了，二哥三哥都去过西北参加劳动，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