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在古代买凶宅 > 第053章   芳心苦(26)
    没有身份,连乞丐都做不了,只能上山为匪为寇。

    他们从不惊扰百姓,抢劫也只抢那些无良官商。劫走饷银,纯属阴差阳错。他们得到线报,说是鲁南县最大的奸商要从外地运一批玉器。金银有价玉无价,且这东西远比别的东西好出手。他们在官道上守了五天,终于等来了车队。不识字,只认得他们插得旗子,黑色的,镶了黄边儿,跟线报里说的一模一样。

    没有硬抢,纯属智取。

    先是趁着他们休息,给他们的马匹喂掺了药的巴豆,再在马车的车轮上动手脚。等到时机成熟,让一个看似和善的老者,领着自己的小孙女与他们不期而遇。然后于交谈间,不经意的说出前头有家栈,女掌柜会医术,尤其擅长给马看诊。男掌柜是个木匠,正好能帮他们修理车轮。

    天色渐黑,这帮人又急着赶路,三说两不说就跟他们去了栈。待他们入驻后,于饮食中动了些手脚,趁他们昏昏欲睡把东西偷了。

    慕笙:“人呢?”

    沈渡:“埋了,栈后面,活埋的。”

    慕笙:“不是说他们不惊扰百姓,不伤害无辜吗?那些押解人员也是无辜的呀。”

    沈渡:“不杀,放了他们?站在山匪的角度,这些人会去衙门报官,官府会找到风雪栈,首当其冲,栈里的人都会死。但凡官府用点儿心,从栈查到山寨不是难事儿。抢劫财物,栈里的那些老老小小都会被抓。被抢的奸商再给官府送些钱,整个山寨都会人头落地。”

    慕笙:“你一个当县令的,怎么能站在山匪的角度考虑?”

    沈渡:“我只是帮笙笙分析作案动机!”

    慕笙左看右看:“我怎么觉得沈大人更擅长做杀人越货的山匪。”

    沈渡扬起唇角:“笙笙想做压寨夫人?”

    慕笙捶他一拳:“别把你跟我牵扯到一起,说正事儿。”

    匪徒把抢来的东西送往山寨。打开箱子,先惊喜,后发蒙。惊喜是看到箱子里装着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发蒙是看到箱子下面装的是石头。匪徒们没多想,以为那些石头是原石。他们不知道如何将原石做成玉器,就把箱子连同石头一起搬到后山山洞。至于阿祥口中的银子,是铺在石头上面的那些,总计一千两。

    慕笙皱眉:“就为了一千两银子私奔?”

    “一千两,足够一个普通人家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沈渡支着额头:“寨主夫人有喜了,孩子是阿祥的。寨主夫人知晓寨主的脾气,生怕事情暴漏,他俩被寨主活剥,于是拉着阿祥与她私奔。”

    阿祥是个感情骗子,他喜欢的一直都是他的夫人,跟寨主夫人一起,不过是利用她为他们夫妻谋取利益。他一边哄骗着寨主夫人,一边想办法除掉她,消除后患。

    柴举人是阿祥为寨主夫人选的,选中他的理由很简单。柴举人喜静,常去风雪栈读书,一住就是四五天。说他是寨主夫人的相好,能让寨主信服。二是阿祥吃过柴家的亏,想要利用此事报复柴家。

    饷银的事与柴家没有关系,柴家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就连跟阿祥的矛盾,都是阿祥自己招惹的。他家纯纯冤大头!事发前几日,鲁南县刚下过雪。城里的化了,山里的还在。与往日一样,柴举人背着书箱去风雪栈读书,途径小路,听见有人呼救,想都没想,就把人背了起来。

    那人冻僵了,需得尽快回暖,离那里最近的就是风雪栈。柴举人背着女人刚进门,就被背上的女人狠命捶打:“相公,相公救我,我都是被他给骗的。”

    柴举人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那么木然地站着,任由风雪往他身上吹。寨主夫人擅长做戏,一番哭闹,加上阿祥佐证,他竟成了诱拐寨主夫人,与其偷欢的相好。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阿祥推倒在地,银子从书箱里滚出来。

    寨主怒不可遏,亲自打断他的双腿!他不明白,他只是救了一个人,怎么稀里糊涂成了鬼?他有怨气,理所应当。

    慕笙:“那个寨主夫人呢?”

    沈渡:“死了!”

    慕笙:“怎么死的?”

    沈渡:“难产,母子俱亡!”

    慕笙一阵唏嘘,没想到那个女人的最终结果是这样,就像潦草至极的话本。沉默了会儿,问起寨主的结局,得到的答案是:殉情!

    慕笙有些难受,搓了搓胳膊,以婴儿的姿势蜷缩在躺椅上。

    “你说,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倘若寨主的生父没有娶狠毒继母,他不会被下毒,不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不会杀人,不会上山为匪,不会有后来的姻缘,更不会因此杀了柴举人。他是坏人,可他变成坏人的每一步,都像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的。”

    沈渡从背后抱住她:“笙笙,不要把自己困在别人的命运里,他们走得每一步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慕生抓着沈渡的手,把它贴到脸上,轻轻蹭了蹭:“我没有入茯苓的梦!还记得那张美人皮吗?就姚娘梦里的那个,我与她共情了。”

    慕笙闭着眼睛,把她如何从大街上醒来,如何被蒙面官军追杀,趁夜逃出鲁南县被十三娘的马车撞到,拐进乐音坊的事情一股脑说了。

    “你是县令,可有听过鲁南县被屠城的事情?”

    “我只知鲁南县被朝廷下令封城数月,原因是城内闹了怪病。”

    “不是怪病!”慕笙回想着尸体上的那个洞:“我怀疑有人用城中百姓豢养祟虫。”

    “何为祟虫?”沈渡蹙眉,抱着慕笙的手紧了紧:“笙笙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祟虫,上古邪虫,以吸食活人的血肉为食!很小的时候在书里看过,一直以为是个传说,直到两年前……”慕笙恍若回到了那个午后,声音里浸了几分水汽。

    那天雨很大,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撑着一把旧雨伞来到安居堂,问她收不收寺院。他很有诚意,把房契,地契,连同衙门里的文书都带来了。恰好慕笙无事,就跟着他去看了看。

    寺庙很大,最外面是间空旷的大殿。殿前有一尊佛像和一张香案,香案上摆着供品,供品已经干了。香炉里的香灰结了块儿,至少是半年前的,与管家说的情况相符。